那源自林道人最后灵识的决绝逆冲,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纯阳惊雷,并非直接毁灭,而是以自身彻底的湮灭为代价,悍然引爆了那“鬼新郎”胸口契约印记内部,那由无数矛盾“七情”能量构筑的、精密的、却也极度不稳定的邪恶平衡!
“轰——!!!!!”
法则层面的爆炸无声,却比任何声响都更加撼动魂魄!
水晶棺椁剧烈震颤,蛛网般的裂纹瞬间遍布,其内那“鬼新郎”的尸身发出痛苦惊怒的嘶鸣,胸口印记所在处皮开肉绽,暗沉骨骼裂痕蔓延!棺盖之上,汪婷婷被那内外交攻的恐怖能量冲击得七窍溢血,那强行压制她意识的邪气枷锁,在这前所未有的混乱中,终于出现了致命的……松动!
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历代新娘的怨念、对生的渴望、对不公的愤怒、对湮灭的恐惧……种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如同亿万座压抑了数百年的火山,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暴烈,轰然爆发!她喷出的鲜血不再是污黑,而是蕴含着破坏性七彩流光,灼烧着身下濒临破碎的棺椁!
整个拜堂仪式瞬间失控!天地交感的黑暗领域剧烈波动,祠堂崩塌,村民瘫倒,鬼媒婆三姑婆惊怒尖叫,那面作为核心的血镜更是炸开无数裂痕,镜中深渊传出远古存在的暴怒咆哮!
然而,这混乱,这逆冲,虽然撼动了根基,却并未能彻底摧毁这持续了数百年的邪阵!那镜中的恐怖存在,那维系仪式的邪恶法则,依旧在挣扎,在反扑!更加浓郁的黑气从镜中裂缝涌出,如同触手般缠绕向濒临破碎的棺椁和意识混乱的汪婷婷,试图强行稳住局面,完成那最后的“合卺”!
就在这胜负未分、危机反而因反扑而更加致命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汪婷婷那喷溅而出、蕴含着自身爆发出的混乱七情与林道人残留纯阳道韵的……七彩血液!
几滴滚烫的、闪烁着奇异流光的血珠,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猛地……溅射到了那面布满裂痕的血镜之上!
“嗤——啦——!!!”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又如同光明刺破永暗!
那蕴含着至纯阳气与极致矛盾情绪的血珠,与镜中那纯粹阴邪的血色深渊能量,产生了远超想象的剧烈反应!镜面上的裂痕骤然扩大,蔓延!那原本只是映照深渊的镜面,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扇被强行从内部撬开的……窗户!
而透过这扇“窗户”,汪婷婷那因情绪爆发而短暂清明、却又被混乱充斥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另一幅景象!
不再是祠堂的崩塌,不再是翻滚的黑气与狰狞的鬼媒婆。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死寂的……黄泉路!无数浑噩的游魂在灰黄色的沙砾上飘荡,远处,是恶狗岭的狰狞怪石与金鸡山那锐利的山脊!景象破碎、扭曲,如同隔着一层布满水雾的毛玻璃,却又无比真实地与她此刻所处的邪异祠堂……重叠在了一起!
是孽镜台碎片残留的影响?还是林道人以自身道解为代价,强行在她与地府之间建立的、短暂的因果桥梁?!
这重叠的幻象,并非无害的旁观。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带着地府法则威严的森然气息,顺着那镜面的裂缝,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倒灌而入!与祠堂内原本的邪异之气疯狂冲突、绞杀!
“不——!怎么可能?!阴阳界限……怎会在此刻……”鬼媒婆三姑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带着一丝恐惧的尖啸!她手中的判官笔黑气狂涌,试图封堵那镜面的裂缝,阻止地府气息的侵入。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甚至可能引来……真正的地府注视!
而也就在这现实与幽冥景象疯狂重叠、能量极端混乱、连鬼媒婆都暂时失神的、万分之一刹那的间隙——
一道身影,一道绝不应该再出现的身影,如同撕裂了现实与虚幻的帷幕,猛地从那片重叠的黄泉路幻象中……一步踏出!
是林道人!
不!不是他完整的元神,甚至不是残魂!那身影淡薄得如同晨曦前的最后一缕薄雾,透明,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消散。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通体由一种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凝练的……金色光尘凝聚而成!
这是他彻底湮灭后,仅存于天地间的、最后一点不甘的执念,一点纯阳道体的本源印记,借由汪婷婷那蕴含着他道韵的鲜血与混乱七情为引,强行沟通了那因孽镜台碎片而短暂显现的地府因果,于这不可能之中,凝聚出的……最后一道幻影!
这幻影没有任何力量,甚至无法长久存在。
但它出现的时机,它所代表的象征意义,以及它那纯粹到极致的、针对一切阴邪的“存在”本身,便是……最强的破局之器!
“邪祟……安敢……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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