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竹苑确实如其名,幽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清得过分。除了一间简陋的卧房,一个空空荡荡的小厅,便是院子里那几丛半死不活的黑竹。魔气在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淡薄一些,但对于毫无修为的林夕来说,依旧感觉像是置身于浓稠的水中,呼吸都有些滞涩。
负责看守或者说监视她的是两个低阶魔族侍女,一个脸上带着鳞片,叫阿鳞,另一个头上长着小角,叫阿角。她们面无表情,沉默寡言,除了按时送来味道古怪、勉强果腹的食物和清水外,几乎不与林夕有任何交流,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怜悯?
林夕尝试着与她们搭话,询问魔宫的规矩或者沈渊的喜好,得到的只有沉默和警惕的眼神。得,信息封锁得够严实。
她也不气馁,既然出不去,那就充分利用现有条件。她开始仔细研究这个院子,观察魔气的流动,甚至尝试着去感受那几丛黑竹的状态——它们并非天生黑色,而是被浓郁的魔气长期侵蚀所致,生命力极其微弱。
【系统零(提供扫描分析):检测到环境魔气浓度超标,长期滞留将对宿主凡人之躯造成不可逆损害。黑竹状态:濒死,根系有微弱灵力抵抗痕迹,疑似原本为灵植。】
灵植?林夕心中一动。或许……这是一个切入点?
就在她琢磨着怎么利用这几根快死的竹子做文章时,转机在入夜后突然到来。
一名穿着比阿鳞阿角稍显华丽的魔族女官来到幽竹苑,面无表情地传达命令:“尊上今夜于‘血宴殿’设宴,命你前去侍奉。”
侍奉?林夕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魔族的宴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阳春白雪的场合。
“不知……我需要做些什么?”林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顺无害。
女官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漠:“跟着便是,多看,少说。惹怒了哪位大人,谁也保不住你。”她丢给林夕一套新的衣裙,依旧是红色,但款式比之前那身嫁衣要简洁利落许多,更像是侍女的服饰。“换上,快些。”
林夕不敢怠慢,迅速换好衣服,跟着女官离开了幽竹苑。这是她第一次在魔宫中行走,沿途所见,无不是狰狞诡异的建筑风格和形态各异的魔族。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好奇、鄙夷,以及毫不掩饰的食欲,让她脊背发凉。
血宴殿,光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殿内比之前的大殿要小一些,但气氛更加狂放不羁。巨大的兽骨作为装饰,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红光的宝石,映照得整个大殿如同浸染在血光之中。
沈渊依旧高坐在主位之上,姿态慵懒,墨色的眼眸半阖,仿佛对殿中的喧嚣漠不关心。下方分列两排桌案,坐着十几位气息强大的魔族,应该是他麾下的重要将领和臣属。他们大口喝着某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希望不是真血),撕咬着烤得半生不熟、还带着血丝的兽肉,喧哗声、咆哮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酒气和狂躁的魔气。
林夕被女官安排在靠近殿门的一个不起眼角落,这里还站着几个和她一样穿着侍女服饰的……人类女子?她们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身体微微发抖,如同惊弓之鸟。
看来“侍奉”就是站在这里当背景板,顺便时刻准备承受魔族老爷们可能突如其来的怒火或……“兴趣”。
果然,酒过三巡,一些魔族开始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她们这些“侍女”。一个喝得醉醺醺、长着野猪獠牙的魔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林夕旁边一个吓得几乎晕厥的女子,粗声粗气地笑道:“尊上!这个侍女看着细皮嫩肉,赏给属下打打牙祭如何?”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魔族都看向沈渊,又看向那个吓得瘫软在地的女子,发出哄笑声。
林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很可能也是沈渊对她的一种试探,看她在这种场合下会有什么反应。
沈渊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那野猪魔将嘿嘿一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朝那女子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夕知道自己不能硬抗,但她可以祸水东引……或者,制造一点“意外”。
她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可能是她自己悄悄踢过去的一小块碎骨绊了一下,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身体“不小心”向前踉跄了一步,恰好撞在了旁边一个端着酒壶的魔族侍女身上。
“哎呀!”
那魔族侍女猝不及防,手中的酒壶脱手飞出,里面暗红色的酒液泼洒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浇了那野猪魔将满头满脸!
“吼!哪个不长眼的!”野猪魔将被泼了一脸酒,动作一顿,勃然大怒,凶狠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失手的魔族侍女和林夕。
那魔族侍女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林夕也立刻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弯腰道歉,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大人恕罪!是奴婢没站稳,撞到了她……都是奴婢的错!”她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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