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旭把车开进地址。周围原本明朗的天空从下午4点的夕阳西下变成了夜晚2点的乌幕沉沉。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把车子驶进一片大树荫下藏好。茂密的树枝将车身遮的严严实实。
往前走地图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废弃工厂厂房。原本是这样。
就是这街边的巷子怎么看也不像。张言旭所见是一排相对的屋子。在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星空下。每一间屋前都挂着一大盏血红色的灯笼。
墙头上也没有窗。一扇看上去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紧闭着。周围静悄悄。连蝉声没有。
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风。总是吹的街边的一棵参天大树沙沙作响。可除此以外。别的地方又没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一个和张言旭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看背影还有些眼熟的人往前跑去。
一头扎进深深的巷尾。
他走的很快。张言旭即便想说些什么也来不及。
沉静片刻。又一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明显变轻。张言旭跟着看去。顾可从巷尾的一个房间穿进另一个对门。
张言旭刚要喊。顾可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踏，踏，踏”
地面被震动。张言旭跟着望去。一具直达天空的白骨从小巷背面掠过。白骨的肩头有一个蓝色的小点。
白蒙蒙坐在白骨肩头兴高采烈的往天空上看。
不能在错过这次机会。张言旭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小巷头尾循环。白蒙蒙却好像一句也没听见。
一个身影从巷头走来。是任舞。她浑身湿透。身上时不时滴着水。
张言旭赶紧跑过来。“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刚才看见顾可和白蒙蒙了。喊了半天。她们都好像没听见。”
任舞只顾着走没有说话。水滴还在往下滴。
张言旭看见任舞在一个小屋前停下。许久。紧闭的木门啪一下打开。露出黑漆漆的门洞。
张言旭看着门洞，伸手想要拉扯任舞。“这里很危险。”
手指从任舞的手腕中穿过。任舞走进门洞。
“你干什么。”
“任舞。快回来。”张言旭眼看拉扯不住。脚步前伸几乎要跟着任舞进门。
任舞几乎迈进门栏。神情一晃。似乎如梦初醒。她死死抓住门框。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
张言旭“……你怎么了。”
“不不。不。救我。救我救我。”任舞伸出手。
张言旭本身也离的近。赶紧去抓任舞的手。却依旧穿过手腕。
任舞好像没看到。她依旧大喊着。可即便张言旭怎么抓。手指都会在触碰到任舞的那一下什么也没有的穿过去。
任舞死死抓住门框。手指卡进石墙暴出了青筋。指甲缝里挤出了鲜血。
她死死咬着牙“不!不。不。我不要死。”
“不要。死——”整个人像是被吸盘吸住。飞进门洞。
门紧闭了。
张言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使劲推了推门。不动。又踹了几脚。理应毫不结实的木门连一丝震动都不曾有。
他又绕到屋后。四四方方的小盒一样的石木房子只有门口那一扇木门。除此以外全无。
“是什么东西。”张言旭看着小屋出神。
白蒙蒙回头看去。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任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站起身原本就已解开的麻绳从身上落下。
先报警。然后该和张言旭说一声。手机。我的手机。
想到着白蒙蒙四下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神经。那些人把我的手机拿那去了。又不值钱。
白蒙蒙在附近找一圈没找到。突然想起那几个人带着顾可出去时手上好像拿着自己的手机。去看看。就算不在。先找到顾可也是好的。
白蒙蒙走出废弃工厂空荡荡的前门。往后是一片呈着一盆盆污水的脏箱子。有几个打开的。
塑料箱体布满灰尘。里面的水污黑至极，些许水面上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海藻。
没有灯。但所幸是白天。倒也不至于看不见。
手机。在那里。
白蒙蒙一边略过一箱箱积水。一边在附近找。他们应该不至于拿太远。
这里。
中央一个硕大的圆形水箱。长着一层绿色的水草。一个木箱子浮在水面上。白蒙蒙的手机在木箱上亮着屏。
有一个未接电话。
大概是张言旭打的。或者推销。白蒙蒙看见附近有一个木梯。搬过来。靠近水箱。
脚下刚要踩上去。一停。说不定这个梯子有问题。有哪里不稳。只要我踩上去它就会塌掉。然后我掉进水箱里。
那个水箱足足有两个白蒙蒙那么高。或者我可以把水倒掉。
不可能。那么重。
白蒙蒙拉开木梯左右晃了一下。左梯脚确实有点不稳。但不是很严重。只要站上去的时候注意一点踩中间就没事。
也许我可以找个木棍把木箱子扒上来。但也有可能扒水里。
算了。算了。太麻烦了。白蒙蒙搬回木梯踩上去。木梯晃了一下。找准中心。白蒙蒙伸出手在水箱上探手。
头发差点掉进积水中。白蒙蒙赶紧回手一捞。脚下的木梯子又一晃。随着白蒙蒙踩回中心又稳在原地。
真麻烦。剪了算了，反正留长头发也只是觉得好看。还很方便。白蒙蒙拿出自己在小学门口超市买的折叠水果刀握紧麻花辫边缘。一把把麻花辫的发头一把割下。双手一撒。
一根整齐的麻花辫发尾落在地上。因为扎的很紧。即便被割下也没有散开。留下来的头发略微有些不齐。但紧贴下巴边。倒是不会往下掉了。
白蒙蒙继续探手。因为不想碰脏水。手指特意避开指腹反而划过木箱箱边。一下子划过水面把箱子推的更远了。
可恶。换一个地方。
白蒙蒙正打算下去。身体还没撤回弯腰探手的状态。
一只湿腻腻带着水珠的手从水面上伸出来。一把抓住白蒙蒙的手臂。
啊。
白蒙蒙使劲扯回手那只湿腻腻的手却固着不动。握住白蒙蒙的手臂往水箱深处拉。
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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