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的春天终于彻底站稳了脚跟,和煦的春风拂过城头,带来了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春光下,暗流仍在涌动。
书瑶的“林氏绣坊”如今已是石堡城内小有名气的产业。凭借着官府的特许专营权和稳定的北地毛源,毛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她不仅按时保质完成了守备府的订单,更将生意拓展到了周边几个州县,甚至有些往来北地的商队,也慕名前来采购她的毛毯,作为与部落交易的上好货品。
绣坊规模一扩再扩,原有的院落已不复使用。书瑶在铁叔的帮助下,于城西买下了一处带临街铺面的宽敞院落,正式挂上了“林氏毛纺”的牌匾。前店后坊,井然有序。她还听从了文清信中的建议,设立了明确的工钱等级和奖惩制度,鼓励绣娘们钻研技艺,效率与质量都提升显着。
然而,生意做得越大,招来的目光也越发复杂。昔日兴盛布行的东家,虽不敢再明着打压,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散布林氏毛毯“以次充好”、“价格虚高”的流言。更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时常在铺面周围逡巡,目光闪烁。
书瑶对此心知肚明。她深知自己根基尚浅,王管事虽倒,其残余势力或利益关联者未必甘心。她更加谨慎,对原料入库、生产流程、账目往来都亲自把关,同时让铁叔暗中留意城中动向,尤其是与北地部落交易相关的任何风吹草动。
这日,她接到一笔来自平州的大订单,对方要求在一个月内提供三百条特制加厚毛毯,价格给得十分优厚,但要求必须由林氏商队亲自押送至平州城外三十里的“落马坡”交接。
落马坡?书瑶心中警铃微作。那里地势险要,曾是商队遇袭的高发地带。虽然近来因林武剿匪,黑风岭一带安宁了不少,但落马坡毕竟已超出石堡常规巡防范围。
“姑娘,这单子…有点蹊跷。”铁叔看着订单,眉头紧锁,“时间紧,数量大,地点又偏,价钱还给得这么爽快…怕是宴无好宴。”
书瑶沉吟片刻。三百条特制毛毯,几乎是她目前一个月的全部产能,若能做成,利润极其可观。但风险也显而易见。
“接。”书瑶最终做出了决定,“不过,我们要做足准备。交货时间可以答应,但交接地点,必须改到落马坡前五里的驿站,那里有官兵驻守。另外,这次我亲自带队。”
“姑娘!”铁叔惊呼,“这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书瑶目光坚定,“躲是躲不过的。若是陷阱,正好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若是真心做生意,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铁叔,你挑选最信得过的伙计,再多雇几位身手好的镖师。这次,我们不仅要送货,更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惦记着我们林家。”
她隐隐感觉,这张订单,或许与北行时发现的军械线索,甚至与王管事背后的残余势力有关。
石堡大营
林武升任都尉后,并未懈怠。他深知自己的晋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扳倒王管事的契机和剿匪的战功,要想在军中真正立足,还需更多的历练和实实在在的带兵能力。他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麾下百名兵士的操练和东北防线哨所的整固中。
他根据自己在前沿哨所的经验,改进了巡防方式,增加了暗哨和游动哨,并加强了与辖区内各主要商队的联系,约定信号,以便及时应对突发状况。他还特意抽空,去了一趟马场,看了看被调去那里的刘莽。
刘莽见到他,眼神复杂,既有不甘,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林武没有多言,只淡淡道:“好生养马,也是为边军出力。”他知道,刘莽不过是小角色,真正的威胁,始终来自境外和那些隐藏更深的内鬼。
这日,他正在校场检验新打造的强弓,孙参军派人召他即刻前往议事。
议事厅内,气氛严肃。孙参军指着沙盘上一处标记:“刚接到密报,一伙疑似与之前鹰落山军械案有关的北狄马队,约五十骑,已潜入我境内,其动向不明,但大致方位在…落马坡一带。”
落马坡!林武心中一凛,立刻联想到大姐接的那笔蹊跷订单。
“大人,末将请求带本部人马,前往落马坡一带巡查!”林武当即抱拳。
孙参军看了他一眼,沉吟道:“落马坡已属邻防区,我军贸然进入,恐引误会。且敌踪不明,兵力不多,大规模调动反而打草惊蛇。”他顿了顿,“你挑选二十名精锐,扮作商队护卫,先行前往落马坡驿站附近暗中查探,确认情报虚实。记住,没有确凿证据,不得轻举妄动,随时保持联络。”
“末将遵命!”林武领命,心中已然明了,这很可能是针对大姐,或者说是针对林家的一次阴谋。他必须去,而且要尽快。
京城·陈老夫人别院
文清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新的轨道。郑国夫人那日宴席上的肯定,如同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陈老夫人待她越发亲厚,不仅指导她学问,偶尔还会带她出席一些非正式的小型聚会,接触到的多是京中清流官员的女眷或一些颇具声望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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