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头跳了一下,诸葛俊搁下笔,盯着那张刚写完的诏书。小太监跪在阶前,声音还带着抖:“巴郡七人……已押回大狱,百姓说新皇仁慈反招祸。”
他没抬头,只将手中纸条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火苗猛地一窜,映得他半边脸发亮。
殿内静得能听见墨汁滴落砚台的声音。外面更鼓敲过三响,天快亮了。奏报堆得老高,犍为豪强扣人、南中商路断绝、益州粮仓空虚……一件件全是骨头,没一块是软的。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片刻。一个人撑着整个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现在最缺的不是兵,是治国的人。”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启动‘贤臣召唤’功能】
一道金光自虚空裂开,不声不响,却让整座太极殿都亮了一瞬。案上卷轴无风自动,笔架轻颤。两道身影从光中走出,一人手持玉笏,面容清癯;另一人抱简而立,眉宇如刀。
诸葛俊睁开眼,站起身。
“臣房玄龄,奉召而来。”
“臣魏征,听令。”
声音不高,却稳稳压住了满殿寂静。
天还没亮透,宫门刚开,朝臣陆续入殿。待走到丹墀前,不少人脚步顿住——那两个陌生面孔站在龙阶之下,气质沉凝,衣冠古朴,却不像是临时提拔的幕僚。
“陛下!”一名御史出列,语气生硬,“此二人从何而来?未历战功,未任州县,便立于朝堂中枢,岂不寒了百官之心?”
诸葛俊尚未开口,魏征已踏前一步:“我无功名,但有实言。敢问户部去年秋税征收几何?其中折算绢帛者几成?又因灾免赋多少郡县?”
户部尚书一愣:“这……约八十万匹绢,免赋十二郡……”
“错了。”魏征冷冷道,“实收七十三万六千匹,免赋十五郡。你报少灾情,是为让朝廷少拨赈粮,好显政绩?还是怕今年加税时,地方抵触?”
满殿哗然。
户部尚书脸色涨红,正要辩解,魏征又道:“律令第七条明写:‘凡灾伤五分以上,即准减免。’犍为郡上报旱情达七分,却被驳回两次。是你批的吧?”
那人嘴唇动了动,终是低头不语。
诸葛俊看了魏征一眼,转头对群臣道:“朕昨夜求才,今晨得人。房玄龄为左相,总揽政事;魏征为右相,专司谏议。有异议者,可当面陈词。”
再无人说话。
早朝刚散,房玄龄便捧着一叠文书进了值房。不到一个时辰,他亲自呈上一份《吏治整肃草案》,条分缕析,从州县胥吏贪腐到盐铁转运积弊,列了十二条对策,每一条都附有执行步骤与监督机制。
“眼下最急的,是犍为那桩抗赦案。”房玄龄说道,“豪强背后连着军将亲戚,若强压,恐生兵怨;若放任,法度崩坏。不如先查其田产账目,冻结可疑部分,再以‘劳役赎罪’之名,调其家丁去修南中栈道。既不动声色削其势力,又能让百姓看见朝廷执法如一。”
诸葛俊点头:“可行。”
话音未落,魏征也递上一本册子,《律令疏误表》。翻开第一页,便是昨夜那道赦令的漏洞。
“陛下赦令写‘流刑以下皆免’,可没提已被判死刑、因等候秋审未行刑者。巴郡七人作案时仍在狱中,按律属‘待决囚’,不算赦免范围。他们出狱,本就是地方官误读圣意所致。”
诸葛俊眉头一皱。
魏征继续道:“错不在囚徒,而在政令不清。与其追责小吏,不如立刻补发诏谕,明定‘赦令适用对象’,并设三日答疑期,由刑部统一答复各州疑问。如此,既保信用,也不纵恶。”
诸葛俊沉默片刻,提笔写下批语:“准议,择日施行。”
他抬头看向两人:“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房玄龄拱手:“臣愿竭尽所能,助陛下安天下。”
魏征则直视前方:“臣不敢称助,只求直言不讳。君若拒谏,臣死不休。”
诸葛俊笑了:“我就怕你们不说真话。”
午后,刘梦柔派人送来一碗汤,放在案角。宫女低声道:“娘娘说,良才有如及时雨,陛下不必独扛风雨。”
诸葛俊喝了一口,温而不烫,像是特意等它凉了些才送来的。
他放下碗,翻开新的奏章。益州刺史请求重修都江堰,南中部落求派工匠,还有几封密报提到边境哨所缺箭矢。
他正欲提笔批复,忽听殿外传来争执声。
一名小吏慌忙跑进来:“启禀陛下,犍为那边……御史刚到,豪强闭门不出,还集结了百余庄客,声称‘朝廷欺人太甚’!地方官不敢动手,正在请旨!”
诸葛俊放下笔,还未开口,房玄龄已道:“此时不能退。一退,今后谁还信朝廷能动权贵?”
魏征紧接着说:“但也不能直接派兵。一打起来,就成了‘天子屠民’。应立即下诏,申明三点:第一,赦令全国通行,不容阻挠;第二,抗拒者视为谋逆同党;第三,凡协助拘捕者,赏银百两,授良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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