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无序,极致的混乱。
这就是陈毅在意识恢复瞬间的唯一感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无数狂暴的、色彩诡异到无法形容的能量流如同亿万把锋利的刮刀,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撕扯着“阴影之刃”号残破的舰体。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声响、能量护盾彻底崩溃后的电离噪音、以及舱内凄厉不绝的警报声,混合成一首毁灭的交响乐。
他被死死地压在变形的指挥官座椅上,巨大的过载力让【坚韧】被动都运转到了极限,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艰难地扭头看向身旁,林晚同样被巨大的力量禁锢着,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的眼神依旧清明,冰蓝色的眸子深处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一股温和而稳定的冰系星能正竭力在她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区域,减缓着部分冲击。
“所有人……汇报情况!”陈毅的声音嘶哑,几乎被周围的噪音淹没。
“引擎完全失效……生命维持系统……勉强运作……结构损伤……超过临界点……”李维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咳嗽,显然在刚才的撞击中受了内伤。
“逃生舱……全部丢失……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艾文的声音带着绝望。
“闭嘴!”影刃的厉喝传来,即便在绝境中,他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还没到放弃的时候!陈毅,你的秩序之力能否稳定周围空间?”
陈毅闻言,立刻尝试集中精神。他调动体内那淡金色的秩序罡气,试图将其扩散出去,形成一个保护罩。然而,在这纯粹由混沌和虚无主导的空间乱流中,秩序的力量就像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就被狂暴的能量冲垮、消融,反而引来了更猛烈的冲击。
“不行!这里的规则是混乱的,秩序之力被严重排斥!”陈毅咬牙道,嘴角再次渗出血丝。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如此无力。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庞大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如同海啸般迎面扑来!残破的舰体发出即将解体的最后哀鸣!
“要撞上了!”铁砧怒吼。
千钧一发之际,陈毅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放弃了对外的秩序扩张,转而将所有的秩序罡气,连同【勇气】技能的减伤效果,极致内敛,紧紧包裹住自身和身旁的林晚!同时大吼:“所有人!放弃抵抗乱流!将全部力量用于加固自身内部!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舰体结构上!相信【坚韧】!”
这是赌博!放弃对舰船的保护,将生存希望寄托于个人的顽强生命力和小范围防御上!
影刃和夜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下令执行。队员们纷纷照做,将各自的力量收缩到极限,死死固定在最近的坚固结构上。
下一刻,毁灭性能量乱流狠狠撞上了“阴影之刃”号!
轰——!!!!
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核桃,本就濒临解体的舰船再也无法承受,从中间轰然断裂!巨大的爆炸将残骸抛向乱流的不同方向!
陈毅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和林晚从座位上撕扯开来,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和空间撕扯力同时作用在身上!即便有秩序罡气和【勇气】护体,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瞬间被扯碎!剧痛淹没了意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本能,将怀中的林晚抱得更紧,用后背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
黑暗中,他仿佛听到林晚一声压抑的闷哼,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黑暗。陈毅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烈的疼痛从全身每一个角落传来,如同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的、布满扭曲金属碎片的……地面上?
他猛地坐起,这个动作牵扯了全身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刻检查怀中的林晚,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但生命体征尚存,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显然在最后的冲击中受了重伤。陈毅稍微松了口气,立刻运转【坚韧】被动,同时将温和的秩序罡气缓缓渡入林晚体内,帮她稳定伤势。
他这才抬头打量四周。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由“阴影之刃”号残骸形成的“岛屿”上,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缓缓流动的、色彩斑斓的能量雾霭,看不到星空,也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天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臭氧和未知元素的味道,重力似乎也比正常星球要小一些。
这里不再是那狂暴的空间乱流中心,但也绝非正常的宇宙空间。他们似乎被抛到了一个稳定的空间夹缝或者一个未知的亚空间位面。
“还有人吗?!”陈毅强忍着伤痛,大声呼喊。声音在寂静而空旷的怪异空间中传出很远,带着回音。
片刻后,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是影刃和炎锋!他们同样侥幸存活,落在不远处的另一块较大残骸上,虽然都带着伤,但行动无碍。很快,铁砧和李维也被找到,李维伤势较重,铁砧正搀扶着他。艾文和夜枭以及她的两名“破晓”队员也陆续被发现,大多带伤,但无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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