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像死神宣判,几十束红点“啪”地钉在悬在半空的苏瑾身上。峭壁间的风瞬间停了,只剩钻头高速旋转的尖啸,像金属猫爪刮过玻璃。她低头,看见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渊,头顶是阴云翻滚的峡谷裂缝,自己活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动,就是碎。
“防!”
苏瑾脑内警钟炸响,精神力猛地外放,一道半透明的实盾横在面前。砰——砰——砰!高速钻头啃上盾面,金属尖叫、火花四溅,绳索把她甩得气血翻涌。护盾没碎,可这只是头一波——更多触手正从暗口探出,能量炮口亮起幽蓝光斑。
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铁锈味。精神视野里,护盾表面布满白色裂纹,像干涸河床。第三下撞击时,她听见自己左肩“咔”地脱臼,身体被冲得横飞,安全绳瞬间绷直,勒得腰腹一片青紫。云影里,第四条触手蛇形而下,前端不是钻头,而是一枚细长的注射针,针管里晃动着奶白色液体——不知道是要麻醉还是溶解她。
“秦烈!”她在心里急喊。
“我来。”
秦烈连人影都没露,一股雷暴般的意志隔空砸下。嗡——以苏瑾为圆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电磁脉冲横扫四周。空气里爆出靛蓝电弧,像无数细小雷蛇钻进金属缝隙。触手关节噼里啪啦炸出电火,钻头骤停,红点成串熄灭,整片防御网瞬间哑火。悬崖上的山鹰等人只见下方蓝白电光一闪,所有机械臂软塌塌垂下,像被抽了骨。
苏瑾却不好受。EMP掠过的一瞬,她大脑像被钢刷刮过,鼻腔一热,两行血滑过唇角。精神力与电磁场共振,她眼前炸开黑白噪点,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人拿电钻在她颅骨内侧刻字。她强忍眩晕,用右手抓住岩隙,把脱臼的左肩往石壁一撞,“咔哒”一声复位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入口清了,”秦烈低声道,嗓音也透着疲惫,“但脉冲可能拉响更高级别的警报,进去后别大意。”
苏瑾缓了口气,吐掉嘴里的血沫,荡到伪装岩壁前。EMP过后,石皮剥落,露出一扇嵌进山体的合金门,门侧有能量接口。她伸手过去,把体内能量逼成零说的频率,门纹丝不动。
“不对,”秦烈感应后开口,“它要的是加密权限信号,不是生命能量,硬撬会炸。”
正犯难,绳索那端传来零气若游丝的声音:“……用我的血……里面有识别码……”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像坏掉的旧收音机。
苏瑾割破零递下来的布条,蘸了一抹暗红。血比常人黏稠,泛着细微银光——那是纳米机群的残影。她把血液抹在接口上,符文逐格亮起蓝光,大门嘶啦滑开,一股尘封多年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像某种巨兽的口臭。门缝里,黑暗浓稠得几乎能滴落。
“安全,下。”她向上打手势,嗓音沙哑。
山鹰带队依次垂降。甬道宽得能跑车,两侧舱门标着“装备库”“能源中心”之类,大多锁死。壁灯电压不稳,每隔几秒就“滋”地闪一下,把众人影子拉得老长,再“啪”地掐断。阿亮数着心跳,发现灯闪的节奏跟自己越来越快的心率渐渐重合,像被什么调了同步。
零被大牛背在背上,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她微微睁眼,瞳孔里倒映着顶灯,竟像两粒微型示波器,随着灯光明灭缩涨。她轻声道:“……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声音轻得几乎被脚步声盖过,却像冰锥扎进众人耳蜗。
越往里走,灰尘味里混进铁锈和说不清的陈腐,像封闭多年的罐头。地面铺着橡胶垫,踩上去本应无声,可此刻却发出“咕唧、咕唧”的湿响——垫层下渗着一层薄薄黑水,不知是冷凝液还是分解的尸液。山鹰蹲身用指腹一抹,凑到鼻前,脸色更难看:带着淡淡的甜腻,像腐烂的杏子混合臭氧。
“真荒废了啊……”阿亮刚嘟囔一句,前头的大牛猛地握拳止步。
拐角处,几具穿“巢穴”作战服的骷髅保持向外奔跑的姿势,骨白干净,没伤没血,像被瞬间抽走性命。最前面那具还张着嘴,下颌脱臼,仿佛死前正在大喊“跑”。山鹰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枚身份牌,金属片在风中晃,发出轻响——
“编号:A-17-03,职位:哨兵系统维护员,姓名:林……”后面被酸蚀得模糊不清。
苏瑾闭眼,精神触须探出,像伸进冰窟。骷髅周围没有能量残留,只有一种奇怪的“空”,像有人把灵魂整块剜走,连渣都没剩。她收回意识,太阳穴突突直跳,低声道:“不是枪伤,可能是毒气或能量场。”
再往前,骷髅越来越多,死状一致。有人扑向大门,手指骨节嵌进合金缝隙;有人把同僚推倒,自己却被无形之手按跪;角落里的通讯兵还戴着耳机,麦克风口悬在颚骨边,像要对死人世界继续呼叫。空气里,那股甜腻味更浓,几乎黏稠。
阿亮忽然觉得后颈发痒,伸手一拍,竟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蜘蛛,外壳锈成暗红,八条腿却灵活地攀上他袖口。他惊得甩手,蜘蛛“啪”地炸成一朵蓝火花,灼得他皮肤焦黑。与此同时,墙壁缝隙里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更多机械蜘蛛正苏醒,像潮水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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