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冲破迷雾沼泽的阴霾,重新沐浴在朗朗乾坤之下。然而,舟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方才那场看似被轻易化解的伏击,如同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头。驱兽师的出现,尤其是最后那道一闪即逝的、令人心悸的窥视,无不表明魔道对这支返宗队伍的截杀决心,绝非儿戏。
战堂弟子们沉默地擦拭着兵刃,检查着飞舟的防护阵法,眼神锐利如鹰。同行的其他弟子也少了交谈,各自在静室内调息,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状态,以应对可能接踵而至的袭击。
云澈盘坐在静室中,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方才三箭狙杀驱兽师,看似惊艳,实则消耗不小,尤其是动用了宝贵的“星辉之念”附着箭矢,对神魂是个负担。更重要的是,那道隐于暗处的强大气息,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炼气后期,甚至可能是筑基……”云澈眉头紧锁。若真是那个层次的敌人出手,即便他恢复到炼体六阶,加上所有底牌,也绝无胜算。唯一的依仗,便是司徒月这位筑基期的真传弟子。
“司徒师姐……”云澈回想起司徒月这一路上的态度,看似清冷寡言,实则处处透着维护,但同时又带着一种深沉的审视。她对自己的“异常”究竟了解多少?是单纯惜才,还是另有所图?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云师弟,司徒师姐有请。”门外传来一名战堂弟子的声音。
云澈心中一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开门而出。在弟子的引领下,他来到了司徒月所在的那艘主飞舟最顶层的舱室。
舱室宽敞雅致,与外界的肃杀截然不同。司徒月临窗而立,望着窗外飞速流逝的云海,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清冷如仙。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云澈身上,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坐。”她指了指一旁的蒲团。
“谢师姐。”云澈依言坐下,姿态恭敬。
司徒月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舱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这种沉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若是心志不坚者,恐怕早已局促不安。
云澈眼观鼻,鼻观心,气息平稳,内心却高度警惕,【基础环境扫描】维持在最低功耗,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良久,司徒月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方才那三箭,很不错。”
“师姐过奖,情急之下,侥幸而已。”云澈谦逊道。
“侥幸?”司徒月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炼体五阶的修为,在迷雾干扰下,三箭精准狙杀三名炼气中期的驱兽师,其中还包括一名六层。这份眼力、魄力,以及对时机的把握,可不像侥幸。”
云澈心中一凛,知道司徒月果然看出了端倪。他面上不动声色,道:“弟子于箭术一道略有天赋,加之当时形势危急,超常发挥罢了。”
“天赋?超常发挥?”司徒月踱步走近,月光下,她的影子拉长,笼罩在云澈身上,带来一股淡淡的威压,“云澈,你可知,我青云宗以剑立宗,箭术并非主流。你这手箭术,凌厉精准,更蕴含一丝……破邪之意,绝非寻常野路子可比。”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直刺云澈双眼:“你身上,秘密不少。青牛镇的邪物,万瘴谷的毒蝰,黑鸦岭的洞府,还有这次……你恢复的速度,远超常人。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或者说,你背后,站着谁?”
终于问出来了!云澈心脏微缩,但早有准备。他抬起头,迎上司徒月的目光,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坚持:“弟子不知师姐何意。弟子只是青云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侥幸得孙长老看重,收入门下。一路走来,所遇凶险,皆凭几分运气和师长同门相助,方能死里逃生。若说秘密……弟子于阵法、能量感知方面,或许比常人敏锐些许,此乃天生,亦曾向孙长老禀明过。”
他将一切都归功于“天赋”和“运气”,并再次抬出了孙长老这面大旗。他知道,司徒月即便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绝不会轻易动孙长老看重的人。
果然,听到“孙长老”三字,司徒月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她沉默片刻,身上的威压稍稍收敛:“孙师叔确实对你青睐有加。但你要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天赋’越出众,觊觎和忌惮你的人就越多。赵元之事,只是开端。影魔殿的追杀,也绝不会停止。”
“弟子明白。”云澈低头道,“弟子只想安心修炼,在宗门大比中取得名次,不负师长期望。”
“安心修炼?”司徒月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你想安心,别人却未必给你机会。宗门大比,看似是擂台争锋,实则牵扯甚广。你既已卷入漩涡,便再无退路。”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方隐约浮现的、巍峨连绵的山脉轮廓,那是青云宗的方向。
“还有一日,便可抵达宗门。”司徒月背对着云澈,声音恢复了清冷,“回到宗门,不代表安全。规矩之下的暗流,有时比刀光剑影更凶险。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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