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和陈锋屏息垂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殿内只剩下我急促不安的呼吸声,还有那枚碎片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我努力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那些混乱恐怖的画面再次冲击着我的大脑,胃里翻搅得更厉害。
“我……我看到……”我声音发颤,语无伦次,“血红色的天……很大的、扭曲的影子……很冷,像石头一样冷的玉……还有一个女人在尖叫,说什么‘血脉’、‘钥匙’、‘打开’……”
我越说越怕,尤其是最后那个画面,让我牙齿都开始打颤:“还有……还有陛下您……您躺在一个石台上,没有动静……被锁链捆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和这个碎片的感觉一模一样!”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那不是悲伤,而是纯粹面对未知恐怖时最本能的反应。
话音落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忠和陈锋脸色煞白,骇得说不出话。皇帝被献祭?这简直是诛九族的骇人听闻!
萧玄曜的瞳孔骤然收缩,搭在我下颌的手指猛地收紧,捏得我生疼。但他立刻意识到失态,松开了手,只是那目光变得更加幽深难测,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缓缓转向陈锋手中的碎片,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在上面剜出洞来。
“血祭……钥匙……打开……”他重复着这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南疆古老传说中,确有以特殊血脉为引,辅以邪器,开启某种……禁忌之门的说法。但一直被视为无稽之谈。”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审视中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称墨玉钥匙为‘圣匙’,称这蛋为‘圣卵’,又如此急切地想要你……难道,‘钥匙’并非指物,而是……指人?”
“你的血脉……就是那把‘钥匙’?”
这个推断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冰冷。我只是个普通的社畜,熬夜赶稿子吃泡面的普通人,我的血能打开什么?地狱的大门吗?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拼命摇头,眼泪流得更凶,“我就是……莫名其妙到了这里……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情急之下,我一直死死捂着的最大秘密,竟然在这种极致的惊恐下脱口而出。
说完我就后悔了,绝望地闭上眼。完了,他会不会把我当成疯子或者妖孽?
预期的震怒或质疑并没有到来。
萧玄曜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惊疑,有审视,有计算,甚至还有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他极低地自语了一句,像是很多想不通的关节忽然被串联了起来,“异世之魂……难怪圣卵独独亲和你……难怪你能‘看到’那些……”
他居然就这么信了?或者说,他并不在乎我来自哪里,只在乎我的“用途”和“威胁”。
他猛地咳嗽起来,又是一口暗红的血溢出唇角,身形晃了晃。李忠急忙上前扶住。
“陛下!保重龙体啊!”李忠声音带着哭腔。
萧玄曜摆摆手,推开他,目光却死死锁住那块碎片:“陈锋,立刻将此物秘密送往钦天监,让监正亲自查验,务必弄清此物来历及用途!记住,绝密!”
“是!”陈锋小心翼翼地将碎片用特殊绢布包裹好,迅速退下。
殿内又只剩我们三人。
萧玄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弥漫的阴寒和恐惧都压下去。他看向我,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那份冷静下,潜藏着更深的暗流。
“你看到的,未必是注定发生的未来。”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更像是……某种基于现有线索和恶意的预示。敌人想做的,被你的特殊感应捕捉到了碎片。”
他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冷静地分析?
“所以……所以他们真的想用我的血……用那个碎片……对你……”我说不下去。
“嗯。”他承认得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看来朕的皇叔,比朕想的还要迫不及待,竟与南疆邪徒勾结到如此地步,连这种禁忌邪术都敢沾染。”
他慢慢走回龙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依旧走得稳。坐下后,他看向李忠:“传令下去,严密监控瑞王府及所有与其过往甚密之人的府邸,尤其是与南疆有关联者。但有异动,即刻来报,必要时……先斩后奏。”
“奴才遵旨!”李忠眼中闪过厉色。
接着,他看向我,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你便住在朕的寝宫偏殿。”
我猛地抬头:“什么?”
“你的安危,如今关乎的已不止你一人。”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重,“在朕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他目光扫过我怀中的圣卵,“它离不开你,而朕,需要它。”
这理由无法反驳。我只是个战五渣的社畜,没有影鳞卫的保护,没有萧玄曜的震慑,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把我抓去放血。待在他身边,确实是唯一的选择。只是……住进皇帝寝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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