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萧玄曜凝视着星瞳碎片,眉头微蹙,“帝国腹地?还是……更南边的无尽林海?”他看向我,“你的感觉呢?”
我闭目凝神,仔细体会着那丝感应。它并非明确的地点,更像是一种……同源力量的吸引,带着一种厚重的、灼热的气息,与“聆听之心”的灵动、“冰语之契”的清冷截然不同。
“说不清具体位置,但感觉很遥远,在帝国疆域之内,甚至可能……靠近中原。”我睁开眼,有些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在我获得‘冰语之契’后才出现的。或许,灵族不同的本源力量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当一种力量苏醒到一定程度,便会引动其他沉睡的力量?”
岩摩祭司捻着胡须,沉吟道:“古老的传说中,灵族拥有地、水、火、风、乃至时空等不同的本源亲和。灵语者大人已获‘聆听’、‘冰语’,如今感应到的,或许是……‘地脉’或者‘熔火’之力?若在帝国腹地,地脉之力可能性更大。”
地脉之力?这解释似乎说得通。
“陛下,娘娘,”陈锋上前一步,面色凝重,“无论南方有何机缘,我们都不能忽视幽玄教的威胁。他们既然图谋重组世界树,必然也在疯狂寻找其他被污染的灵族遗迹或基石。我们若转向南方,是否会与他们的行动轨迹重合?甚至……自投罗网?”
陈锋的担忧不无道理。幽玄教在帝国境内势力盘根错节,远比在边陲更难对付。
“而且,”苍岚补充道,“按照地图,下一个标记点‘炎阳戈壁’位于西方,若转向南方,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近在眼前的线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萧玄曜身上。
萧玄曜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脸上,声音沉稳而坚定:“既然星瞳与你的血脉共同指引,必有深意。幽玄教的威胁无处不在,无论我们去往何方,都无法避开。与其被动跟随地图,不如主动抓住这变数。或许,南方的机缘,正是破局的关键。”
他做出了决断:“转向,南下!”
命令既下,队伍立刻行动起来。我们与寒谷长老等冰裔族人告别,他们决定留在霜语峰,守护这片净土,并尝试利用那片世界树新叶的力量,慢慢净化周边的环境。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我新获得的“冰语之契”让我对寒冷有了极强的抵抗力,甚至能小范围地凝聚冰阶,方便众人下行。萧玄曜看着我能熟练运用新力量,眼中带着赞许。
然而,就在我们离开雪山区域,重新进入相对温暖的丘陵地带时,陈锋派出的前哨带回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帝国南方,出事了!
并非外敌入侵,而是内乱!
以“靖南王”萧景琰为首,联合南方数个州府的官员和世家大族,以“陛下久不视朝,被妖人蛊惑,致使朝纲混乱,天灾频发”为由,发布了“清君侧”的檄文,起兵北上!如今已攻陷南方数座重镇,兵锋直指中原!
“靖南王……他竟然敢!”陈锋气得脸色铁青。影鳞卫虽然情报灵通,但近期精力都集中在追踪幽玄教和护卫我们上,对帝国内部的政治动向有所疏忽,没想到竟酿成如此大乱!
萧玄曜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握紧的拳头和周身骤然变得冰冷的气息,显示了他内心的震怒。皇权遭遇挑战,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陛下,我们必须立刻回京!”陈锋急道。国本动摇,此刻皇帝必须坐镇中枢。
然而,星瞳碎片和我的血脉感应,却明确地指向叛乱发生的南方!这难道是巧合?
我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陛下,靖南王起兵的时机……太巧了。南方天灾频发……会不会与幽玄教有关?甚至……靖南王本人,就可能与幽玄教勾结?他们是想利用内战,牵制朝廷力量,方便他们寻找南方的灵族遗迹或被污染的地脉基石?”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如果叛乱的背后有幽玄教的影子,那局势将更加凶险复杂!
萧玄曜眼神锐利如鹰,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回京?不。”他声音冰冷,“既然他们想在南方做文章,那朕,便亲赴南方,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主导!”
他看向我,眼神深邃:“你的感应,或许正是冥冥中的指引。南方,我们非去不可了。既要平叛,也要探寻机缘,更要……揪出隐藏的幽玄教妖人!”
我们的队伍再次化身成一支精干的潜行队伍,避开官道和大路,利用我和守林人对山林的熟悉,以及影鳞卫的潜行技巧,日夜兼程,向着烽烟四起的南方挺进。
沿途,我们见到了战争带来的创伤——废弃的村庄,流离失所的百姓,以及小股溃兵和趁火打劫的匪徒。萧玄曜的脸色越来越沉,但他强忍着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命令陈锋暗中联系依旧忠诚的南方驻军和影鳞卫暗桩,开始秘密布局。
越往南,星瞳碎片的悸动就越发强烈,我血脉中的共鸣也越发清晰。那厚重而灼热的感觉,指引着我们穿过交战区,绕过叛军重兵把守的城池,向着南方腹地一片名为“赤霞山脉”的区域深入。
据当地百姓说,赤霞山脉深处,终年弥漫着不散的红色雾气,传说有山鬼出没,是当地的禁地。而近几个月,那里的红雾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偶尔还有地动山摇的迹象,被视为不祥之兆,叛军和官府都无人敢靠近。
赤霞山脉,红雾,地动……这一切,似乎都与“地脉”、“熔火”之力异常有关。
我们站在赤霞山脉的边缘,望着那如同血色轻纱般笼罩群山的红雾,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星瞳碎片在我怀中灼热得烫人,传递着一种混合着渴望与极度警惕的复杂情绪。
这里,就是感应的终点吗?
萧玄曜握住我的手,目光穿透重重红雾,仿佛看到了山脉深处。
“走吧,”他声音低沉,“是机缘还是陷阱,总要亲眼见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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