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萧玄曜的声音破碎不堪,像被风撕裂的残帛。他握着剑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眼前那祭坛上的身影,是他年少时曾仰望、曾追随、曾在宫变火海中以为永失的至亲!如今,这至亲却成了灭世灾劫的核心,用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空洞眼窝“凝视”着他,发出邀请他共赴沉沦的呓语。
这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痛彻心扉。
“陛下!他已非太子殿下!他是幽玄教操控的傀儡,是虚无的通道!”陈锋强忍着灵魂被侵蚀的痛苦,嘶声提醒。影鳞卫们挣扎着聚拢,组成残破的防线,抵挡着从祭坛涌来的、愈发狂暴的虚无潮汐。
洛无心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看到萧玄曜眼中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挣扎,也看到祭坛上“萧玄明”那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张副将脸上狂热扭曲的笑容,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曜弟……来吧……挣脱这虚妄的皮囊……拥抱真实……”祭坛上的存在张开双臂,幽绿的能量如同触须般蔓延,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诡异韵律。
“不……”萧玄曜从齿缝间挤出拒绝,龙气因他心神的剧烈动荡而明灭不定,“皇兄,醒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更加汹涌的绿潮和一声仿佛来自九幽的嗤笑。
“没用的,陛下。”张副将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太子殿下的意识早已与虚无本源融合,他即是通道,通道即是他!摧毁通道,就是彻底毁灭他这仅存的‘存在’!你们下得去手吗?”
这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每个人的心头。摧毁连接点,等同于亲手弑兄!
就在这时,我怀中的星瞳突然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鸣叫!它挣脱无心的怀抱,悬浮在半空,银色眼眸死死盯着祭坛上的萧玄明,额心星辰光芒疯狂闪烁,传递出一股极其复杂混乱的意念——有熟悉的亲近,有被亵渎的愤怒,更有一种……深切的悲哀与不舍!
而我手中的海神戟,也再次发出了悲鸣,摇光碎片的湛蓝光芒与祭坛方向某种残存的气息隐隐共鸣,那是一种源于前朝皇族血脉、早已融入神器本源的微弱联系!
这两件圣物的异常反应,像一道闪电劈入我的脑海。
“玄曜!”我猛地抓住萧玄曜冰凉的手,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也许……也许不用彻底毁灭!星瞳和海神戟对皇兄……对他残留的气息有反应!我的灵族血脉能感应‘存在’的本质,或许……或许可以尝试用海神戟和星瞳的力量,不是摧毁,而是……剥离!将虚无之力从他的核心意识中强行剥离出来!”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一怔。
“剥离?”萧玄曜猩红的眼眸中燃起一丝微光,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担忧覆盖,“无心,这比摧毁更难!稍有不慎,你可能……”
“我知道危险!”我打断他,眼神决绝如奔赴火海的飞蛾,“但这是唯一可能保住他一线生机的办法!难道你要亲手……或者看着我亲手……彻底湮灭他吗?!”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中已有了泪光。我理解他的痛,正因理解,才更不能放弃这渺茫的希望。
萧玄曜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惧,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屈的守护之光,守护这片天地,也守护他心中仅存的温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帝王的决断终于压过了手足情感的撕扯。
“好!朕信你!”他猛地将龙气催谷到极致,煌煌金芒如同烈阳,暂时逼退了涌来的绿潮,为我撑开一片相对稳定的空间,“陈锋,汐月,护法!不惜一切代价!”
“遵命!”陈锋与残存的影鳞卫怒吼着结阵。汐月再次吟唱,歌声带着鲛人皇族以生命为引的秘法力量,淡蓝色的水灵光华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缠绕上那些幽绿的能量触须,试图将其暂时束缚。
我不再犹豫。将海神戟横于身前,左手再次抚过戟刃——这一次,不是手腕,而是掌心!更深的伤口,更多的、蕴含着淡金光泽的灵族之血涌出,瞬间浸染了戟身与摇光碎片!
“以吾之血,为汝指引!以吾之灵,为汝共鸣!星瞳!”
星瞳发出一声贯彻灵魂的长鸣,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最纯粹的银色流光,猛地投入了海神戟的摇光碎片之中!刹那间,海神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辰之力与海洋之力在我的灵血引导下,完美交融,化作一道无比凝聚、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净化意志的蓝银色光梭!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股力量抽空,意识在剧痛和力量的洪流中飘摇。死死锁定祭坛上那个被幽绿包裹的核心,用尽全部意志,将那道蓝银色光梭,猛地推送而出!
光梭并非直击祭坛,而是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绕开了最外层的虚无防御,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刺“萧玄明”心口那一点微弱但尚未完全泯灭的、属于他自身的生命本源印记!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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