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石窟寂静无声,只有地下河潺潺的水流与几人压抑的喘息交织。发光的苔藓投下幽幽绿光,映照着陈锋惨白的脸和那空荡荡的左肩。萧玄曜的龙气混合着海神戟的净化之力,一点点驱散着伤口处顽固的黑暗能量,过程缓慢而痛苦,陈锋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牙关紧咬,却始终未发出一声呻吟。
我盘膝坐在一旁,努力平复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气息。强行糅合光暗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严重,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浸入冰窟,灵族血脉的恢复能力在两种极端力量的残余冲突面前,也显得杯水车薪。心口的星云光团黯淡了些许,丹田的黑暗珠子则更加沉寂,仿佛也在那场冒险中消耗巨大。
汐月守在石窟入口处警戒,她偶尔回头望来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陈锋伤势的担忧,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对靖海侯府乃至鲛人皇族内部深深的疑虑。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萧玄曜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收回了手。陈锋伤口处那令人不安的黑暗能量总算被清除干净,鲜血在汐月水灵之力的辅助下缓缓止住,包扎妥当。但失去的手臂,却再也无法回来。
“陛下……娘娘,属下无事。”陈锋声音虚弱,却依旧试图挣扎起身。
“躺着别动!”萧玄曜按住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活着就好。这条手臂,朕记下了。”
他转身走到我身边,蹲下查看我的情况,眉头紧锁:“你的气息很乱。”
“还撑得住,”我勉强笑了笑,将手边的金属卷轴推到他面前,“当务之急,是它。”
那卷暗金色的星轨密卷此刻朴实无华,触手冰凉沉重。观星者最后的话语——“钥匙……亦是囚笼”——像一道咒语萦绕不去。
萧玄曜拿起卷轴,尝试用龙气或精神力探入,卷轴却毫无反应,如同死物。
“让我试试。”我伸出手。当我指尖触碰到卷轴的瞬间,体内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星辰之力仿佛被引动,自发地流淌出一丝,注入卷轴之中。
“嗡……”
卷轴再次发出了微光,但并非之前那种炽烈的白金光芒,而是一种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它缓缓悬浮起来,在我们面前再次展开,投射出的却不再是那幅复杂的立体星图,而是一段段流动的、由古老星辰文字和抽象符号构成的信息!
这些信息并非直接映入脑海,而是需要我们去解读。
我们凝神望去,努力辨认着那些晦涩的内容。得益于耀曦碎片带来的部分星辰知识,以及汐月对古老传说的了解,我们勉强能解读出部分信息:
“……观测记录:源海之心坐标并非固定,其轨迹受‘四海之灵’状态及‘定界星核’完整性影响,呈周期性游移……当前周期预测轨迹如下……” 接着是一幅更加复杂、不断变化的能量流线图,指向深海某片极其广阔且危险的空域。
“……警告:强行接近源海之心需‘四核共鸣’作为引信,缺一不可,否则将引发能量潮汐反噬,形神俱灭……‘辉光’已定位,‘风暴’位于‘影尊’掌控之‘雷鸣深渊’,‘大地’气息隐于‘葬神山脉’地核,‘生命’踪迹最后显化于‘枯萎林海’……”
“……密卷本身蕴含一次性的‘星界跃迁’之力,可锁定源海之心轨迹上的一个安全坐标‘摇篮礁’,作为前进基地。然,激活需纯净星辰之力与海灵之力共同引导,且仅能使用一次……”
“……最终警示:皇冠‘深海之心’已被‘影噬’核心污染,是开启‘寂灭之触’封印的三把钥匙之一,亦是囚禁女皇璃珠意志的牢笼。夺取或摧毁皇冠,或为解救之机,亦可能加速灾变……”
信息量巨大,几乎每一条都关乎未来的生死存亡!
源海之心需要四核共鸣才能安全接近;另外三枚定界星核的下落已然明确,但个个都是龙潭虎穴;密卷本身是一次性的传送工具,目标“摇篮礁”;而皇冠“深海之心”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和复杂!
“雷鸣深渊……葬神山脉……枯萎林海……”萧玄曜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地名,眼神无比凝重。这些都是大陆上公认的绝险之地,寻常修士闻之色变。
“影尊的老巢,果然在雷鸣深渊。”汐月握紧了拳头,“至于葬神山脉和枯萎林海……传说那里是上古神魔战场和生命禁地,生机断绝,万物凋零。”
“我们先去‘摇篮礁’。”萧玄曜做出了眼下最稳妥的决定,“陈锋需要时间稳定伤势,我们也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仔细规划下一步,并尝试掌握密卷中提到的‘星界跃迁’。”
众人点头。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滞留在这处偶然发现的海底石窟。陈锋以惊人的意志力适应着断臂后的平衡,在萧玄曜的指导下,开始尝试单手运使刀法,虽威力大减,但那份坚韧令人动容。我则全力调息,修复经脉,同时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星辰之力,与汐月的水灵之力进行配合,模拟激活密卷传送所需的能量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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