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缓缓靠向空无一人的简陋码头,萧玄曜第一个踏上码头,海神戟并未收起,警惕的目光扫过四周。木板铺就的码头略显破败,缝隙里长出湿滑的青苔,几艘旧渔船上,渔网胡乱堆叠,有些还半浸在水里,随着波浪轻轻晃动。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没有人。
我和汐月紧随其后,将重伤的陈锋和虚弱的墨鳞搀扶下船。踏上实地,脚下传来的坚实感让人稍安,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头蒙上更深的阴影。
萧玄曜示意我们留在码头,他独自朝着最近的几间木屋走去。木屋的门大多虚掩或完全敞开,他站在门口向内望去,片刻后,眉头锁得更紧。
“屋里生活用品都在,甚至灶台上还有半锅没吃完的鱼粥,已经馊了。”他走回来,声音低沉,“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财物似乎也没被动过。人像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集体离开了。”
“集体离开?去哪里了?”汐月不安地看着静悄悄的村落,“就算有紧急情况,比如风暴预警或海兽袭击,也应该有示警和撤离的痕迹才对。”
“去高处看看。”我提议。翠烟岛中央有一座不高的山丘,站在上面或许能看清全岛情况。
我们留下墨鳞照看依旧昏迷的陈锋,由汐月设下一个简单的预警水幕结界。萧玄曜、汐月和我,沿着村里歪斜的石板小路,快速向山丘顶上走去。
路两旁的房屋寂静无声,有些院子里晾晒的鱼干还在,被海风吹得微微摇晃。一只瘦骨嶙峋的土狗从巷子深处钻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发出低低的呜咽,夹着尾巴跑开了。这是我们在岛上看到的唯一活物。
登上山丘顶部,视野豁然开朗。整个翠烟岛尽收眼底。村落集中在港湾附近,除此之外,岛上还有零星的梯田和果林。然而,目之所及,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田地里的庄稼有些凌乱,像是匆忙间被踩踏过,但规模不大。
“看那边。”萧玄曜指向岛屿另一侧,一片礁石林立的海滩,“沙滩上有痕迹。”
我们迅速下山,赶到那片海滩。只见柔软的沙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脚印,脚印大小不一,有赤足,也有穿鞋的,全部指向大海方向。脚印在浅水区消失,更深的海水中,却看不到任何船只离去的影子。
“他们……下水了?”汐月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脚印,又伸手沾了点海水感知,“不是被迫驱赶入水的样子,脚印虽然乱,但没有挣扎拖拽的痕迹。更像是……自愿走进海里的。”
萧玄曜凝视着海面,眼神锐利:“海水里有残留的、非常微弱的异常波动,很隐晦,不是单纯的水灵之力,夹杂着一种……空洞的吸引感。和我们在混沌带边缘感受到的‘心跳’阴影,有些许类似,但微弱得多,也‘冷’得多。”
“汐月,你和我沿着海岸线搜索,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无心,你回去码头,守着伤员和船。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探查。”萧玄曜当机立断。
我点头同意,转身沿着来路返回码头。
回到码头,墨鳞正紧张地靠坐在陈锋身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从沉船湾带来的短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寂静。看到我回来,他松了口气。
“怎么样?”他哑声问。
我把看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墨鳞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自愿入海……这像是……‘深潮呼唤’……”
“深潮呼唤?”我追问。
“影鳞卫的典籍里记载过,上古时期,某些堕落的深海祭祀,能通过邪术或强大的精神异宝,发出直指灵魂深处的‘呼唤’,让意志不坚或灵魂有缺憾的生物,不由自主地走向深海,成为祭品或奴隶。”墨鳞声音发颤,“但那种邪术早已失传,而且需要极强的施法者和特定的媒介…”
就在我们心情沉重之际,我腕上一直沉寂的海藻舟印记,忽然微弱地烫了一下。
一种近乎“饥渴”的、对某种能量的微弱渴求。我下意识地看向海面。海藻舟在之前的混沌带受损,需要富含生命能量的环境修复。这翠烟岛附近的海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我走到码头边,蹲下身,将手探入微凉的海水中。闭上眼睛,仔细感知。
果然!海水中除了正常的海洋灵蕴外,还弥漫着一丝极其稀薄、却异常精纯的生命气息!这气息与岛上那种空洞的“冷感”波动截然不同,它更温暖、更内敛,像是从很深的海底渗透上来的,而且……带着一种淡淡的、让我体内星辰之力产生微弱共鸣的“星尘”味道?
这不对劲。普通海域,怎么会有这种类似“幻光星海”中星辰精华的气息?虽然微弱了千万倍。
我正想仔细分辨,一阵突兀的、极其轻微的水花声,从码头左侧那片礁石区的方向传来。
不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自然声响,更像是……有什么较大的东西,在水下轻轻搅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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