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呗璐璐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微微发凉,捏着那份刚刚由市组织部专人送达的任免通知文件。
白纸黑字,措辞严谨,公章赫然。
【免去唐宁市发委副主任职务,任命唐宁为青州县副县长,主持全局工作。】
短短两行字,她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小小的楔子,敲进心里,不疼,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无处着力的闷。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她应该感到如释重负吗?唐宁这个能力出众、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刺头”的下属离开了,她这个主任的工作或许会更容易开展。或者,应该感到高兴?他这是被重用了,虽然青州情况复杂,但主持全局工作,无疑是迈上了更重要的台阶,是很多同级别干部求之不得的机会。
可心底翻涌上来的,却是一股清晰可辨的酸涩,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失落,比她自己预想的要汹涌得多。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脚踝还是不敢用力。她正想试着站起来,却见唐宁忽然俯身,不由分说地一个拦腰公主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唐宁!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自己惊呼一声,瞬间慌了神,双手用力捶打着唐宁结实的前胸,又羞又急地喊道:“唐宁!我警告你!你可别趁人之危!敢玷污我,我跟你没完!”
可唐宁对她的捶打恍若未觉,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向卧室。她的挣扎在他怀里显得微不足道。走进卧室,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心底深处,却莫名地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再一次回忆自己正要忍着痛楚迈步出去,却猝不及防地被唐宁拦腰一把抱起。
“啊!”自己低呼一声,瞬间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唐宁!快放我下来!这像什么话,要是让人看见,闲话还不得传得满城风雨!”
唐宁的手臂稳健有力,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室方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乖,听话,这会儿走廊没人。你这脚再走,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挣扎无果,自己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羞得无处可藏,双手不由自主地环紧了唐宁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悄悄埋进他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可能投来的目光。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干净的气息,一种混合着羞涩与安心的奇异感觉在自己心中蔓延。
呗璐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通知轻轻放在桌面上,用指尖将它抚平,不存在的褶皱。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动作略显迟滞地按了几个号码。
“小刘,通知一下委里各处室负责人,半小时后……在小会议室开个短会。”她的声音尽力维持着平时的冷静干练,只有尾音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喑哑,泄露了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放下电话,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唐宁或许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或许已经准备离开。她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
“青州……”她无声地念出这两个字,眼神复杂。那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盘根错节,水深浪急。他此去,是机遇,更是巨大的挑战。
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悄然混入了那酸涩的离别情绪里。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太多私人化的情绪,这不符合她的身份和一贯的准则。但人心,终究不是完全由规则和职位定义的。
她抬手,轻轻将额前一缕垂落的栗色短发拢到耳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重新恢复了惯常的从容与镇定。转身,拿起那份通知文件和其他会议材料,她挺直脊背,走向办公室门口。
门打开,她依旧是那个专业、利落、一丝不苟的呗主任。只是那份刚刚签收的任免文件,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的涟漪,恐怕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慢慢平息。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躁动。钱副主任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扫过已经坐满的各科室负责人——唯独不见唐宁。
“老刘,这突然开的什么会?”他侧身向旁边人事科的老刘低声问道。
老刘推了推眼镜,摇摇头:“没听说啊,呗主任临时通知的。”
门被推开,呗璐璐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径直走到主位,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老钱,”她的目光直接落在钱副主任身上,“一会散会后,唐宁会跟你做工作交接,泸州至省城经济走廊项目,还是由你继续负责。”
这话让钱副主任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呗璐璐已经站起身,环视全场。
“现在宣布市委组织部任免通知。”她抽出文件,声音清晰而平静,“免去唐宁同志市发委副主任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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