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头顶时,祠堂里的窝窝头已经分完了。逃难的人们蜷缩在墙角,有的靠着柱子打盹,有的抱着孩子低声说着话,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村民们渐渐散去,只剩下李伯和几个老人还在祠堂门口抽烟,眉头都没舒展过。
林羽帮着娘把空盆拿回屋,李秀兰一边收拾一边叹气:“听你爹说,南边都打成一锅粥了,这兵荒马乱的,可咋好?”
“娘,先别想太多,李伯说了只留三天。”林羽安慰道,心里却清楚,三天后他们往哪走?说不定还没走出这片山,就又没了力气。
正说着,林铁柱回来了,脸上带着倦色,进门就灌了半瓢水:“村里凑了三十斤粮食,够他们吃三天了。但李伯跟我们几个商量,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咋了?”李秀兰连忙问。
“那逃难的汉子说,他们路过的几个村子,要么空了,要么被兵爷抢了,能跑出来的都是命大的。”林铁柱抹了把脸,“我跟李伯合计着,是不是该早做打算?”
林羽心里一动:“爹是说……”
“去城里打探打探。”林铁柱沉声道,“咱这村子偏,消息不灵通,城里总归知道得多些。要是仗打得不远,咱就多存点粮食;要是真要打到这边来,也好早作准备,是躲还是跑,总得有个谱。”
李秀兰一听就急了:“去城里?那多危险!听说城里鱼龙混杂的,万一……”
“不去才危险。”林铁柱打断她,“两眼一抹黑地等着,真等兵来了,哭都来不及。我跟你王叔、赵木匠说了,我们三个明天一早动身,去县城看看,来回也就两天路程,快得很。”
林羽想了想,道:“爹,要不我也去吧。”
“你去啥?”林铁柱皱眉,“家里得有人照看,你娘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你那池子……”
“爹,我去更合适。”林羽语气沉稳,“我年轻,脚程快,而且……我眼神好,能多看些东西。你们三个去,目标太大,万一遇到啥情况,我一个人更灵活。”
他没说超凡的事,但超凡0阶9级的感知和体力,确实比三个中年人更适合打探消息。城里人多眼杂,敏锐的感知能让他更早察觉危险,也能捕捉到更多细节。
林铁柱犹豫了:“你一个半大孩子……”
“爹,我都能编笼卖钱了,不算孩子了。”林羽坚持道,“你们在家守着,我去县城,当天去当天回,最多两天,保证没事。”
李秀兰也劝:“他爹,小羽说得对,他机灵,让他去我还放心些。你们三个去,万一真遇到兵爷,怕是……”
林铁柱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行,但你得答应我,只在县城外围打听,别往人多的地方凑,更别跟当兵的起冲突,打听清楚就赶紧回来,不许贪玩。”
“我知道。”林羽应下,心里却有了计较。他不仅要打听战事,还得看看城里的水产行情——若是真要乱了,粮食怕是会涨价,他那池鱼虾,说不定能换成更多粮食。
傍晚时,林羽去祠堂那边转了转。李伯正跟那逃难的汉子说话,见他过来,招手让他过去:“小羽,你爹说你要去县城打探?”
“嗯,李伯。”林羽点头。
汉子连忙站起来,作揖道:“小兄弟,多亏你们村收留,要是去县城,我给你指个路。县城西门外有个粥棚,都是逃难的人聚在那儿,去那儿打听消息最准,别去衙门附近,兵爷多,容易惹麻烦。”
“多谢大哥提醒。”林羽记下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往哪去?”
汉子叹了口气:“往北边走吧,听说北边太平点,能走一步是一步。”
林羽没再多问,转身回家。路过养殖池时,他撒了把混血饲料,看着鱼群争抢的样子,心里稍稍定了些。不管外面怎么变,这池鱼虾总能起点作用。
夜里,李秀兰给林羽收拾了个小包袱,装了两个窝窝头、一壶水,还有几个铜板。“路上小心,别舍不得花钱,打听清楚就回来,娘给你留着热饭。”她眼圈有点红,不停地叮嘱。
“娘,我知道了。”林羽接过包袱,心里暖暖的。
林铁柱把他叫到一边,塞给他一把小刀:“这是你爷爷留下的,锋利得很,路上遇到野兽或者坏人,别手软,但也别主动惹事,保命要紧。”
“爹,我明白。”林羽把刀藏在怀里,沉甸甸的。
躺在床上,林羽没怎么睡。他在想县城的样子——以前只跟着爹去过两次,都是送编好的笼子,没敢多逛。这次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仅要听人说,还得看:看城门的兵多不多,看粮铺的价钱涨没涨,看街上的人是慌还是稳。
窗外的月光照在养殖池上,水面静悄悄的。林羽忽然觉得,自己这超凡的力量,或许不只是为了养鱼。若是真遇到危险,至少能护着爹娘,护着这个家。
天快亮时,他悄悄起身,检查了一遍包袱,最后看了眼灵鱼的木盆,转身出了门。村口的路在晨光里延伸,通向未知的县城,也通向一个可能不再安稳的未来。但他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不管前路如何,总得有人先迈出这一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