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拿出支红色的铅笔,在信纸空白处添上这句话,字迹尽量模仿张爷爷的笔锋。这时,邮筒里又滑出封信,信封上贴着张卡通贴纸,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给小狗喂骨头。
“这是朵朵的信。”张爷爷凑近看了看,“那孩子哭了三天,说小狗Lucky去天上了,要跟它‘约好十年后在河边捡石头’。”
陈砚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画满蜡笔印的作文纸:“给2034年的Lucky:如果你变成小天使,记得带着我给你的白石头来河边。上次你丢的那块,我放在饼干盒里了,每天都擦一遍。”信纸背面画着只吐舌头的小狗,旁边用拼音标着“Lucky”。
“我昨天在河边捡了块石头。”陈砚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绒布袋,里面装着颗圆滚滚的白石头,被打磨得光滑如玉,“您看这个行吗?像不像朵朵说的那块?”
张爷爷的眼睛亮了,像落了星星:“像!太像了!”他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石头,“当年我跟老李在河边捡过石头,说是要带回家给媳妇压咸菜缸。”
陈砚将石头放进信封,又在信尾添了行字:“Lucky让我转告你,它一直记得那块石头,十年后一定准时到河边。”他把信放进特制的防潮信封,在登记册上写下“朵朵致Lucky·2034年6月17日启封·含白石头·需监护人在场”,笔尖在“监护人”三个字下画了道横线。
二、时光的保质期与被质疑的“骗局”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陈砚推开“时光邮局”的铁门,门轴发出“吱呀”的长鸣,惊起梁上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这其实是间租来的旧仓库,三百平米的空间被隔成两半,前半部分摆着排木质信箱,每个格子上都标着年份,从2025到2050,最上面的“2050”格子里已经躺着三封信——都是给孙辈的“家族故事”,其中一封的寄件人是位八十九岁的老太太,信里夹着她和丈夫1955年的结婚照,照片边角用透明胶带粘了三层。
仓库后半部分是恒温恒湿区,六台除湿机“嗡嗡”地转着,显示屏上统一亮着“湿度45% 温度18℃”。金属货架上整齐码着信,每封都用无酸纸包裹,外面套着透明的塑料盒,盒盖上贴着标签,详细记录着“收信日期、寄件人、内含物、检查记录”。
“上午有个穿西装的来拍门,说你这是非法集资。”管理员老周正用软布擦拭台1972年产的“英雄”牌打字机,键盘上的字母“G”已经磨平,露出里面的黄铜,“他说‘十年后的事谁能保证?到时候你卷钱跑了,我们找谁去’,我把营业执照给他看,他说‘这玩意儿随便就能办’。”
陈砚将新收的信分类归档,闻言苦笑。他的帆布包带在肩膀上勒出红痕,沾着的老邮局红砖墙的尘土,在白色的工作服上蹭出浅咖色的印。“周叔,您还记得三年前我刚干这行时,您也说我‘异想天开’吗?”
老周哼了声,从抽屉里拿出个搪瓷缸,缸身上“劳动最光荣”五个字的漆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白瓷。“我那是担心你。”他往缸里倒了点花茶,茶叶在热水里舒展成嫩绿色的叶子,“那会儿你刚从邮局辞职,放着铁饭碗不要,非要守着这堆‘过期信’,你妈天天来我这儿哭,说你‘被传销洗脑了’。”
陈砚没说话,从恒温柜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五十多张“回信反馈”。最上面的照片里,穿博士服的年轻人举着封信,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这是2019年寄的‘给考上博士的自己’,”他指着照片背面的字,“去年收到信时,他说当年在信里写‘要是考不上就去开面包店’,现在真的在实验室旁边开了家,每天给我们送新鲜的全麦面包。”
老周的目光落在张泛黄的信纸上,那是去年冬天闹得最凶的那次——穿皮夹克的男人举着封五年前的信在仓库门口骂了半天,说陈砚“骗他感情”。后来才查清,是男人自己当年填错了地址,把“和平路”写成了“河平路”,信在邮局积压了五年,上个月才转到“时光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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