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斑在铜盘上跳动,老者布满皱纹的手掌缓缓抚过那行刻痕,“你们已经踏入命运的轨道,再也无法回头。”
云璃站在屋角阴影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星芒微闪,像是回应她内心的震动。
“您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比之前更稳,也更冷。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墙边的木架,抽出一本厚重的册子,轻轻放在案几上。尘埃在光线中翻飞,仿佛时间被唤醒。
“这不是身份的问题。”他低声说,“而是选择。”
胡商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本古籍封面上——《天工开物·补遗》。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老者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曾是守护者之一,与你母亲同行。”
空气骤然凝滞。
云璃的心脏猛地一紧,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问什么。母亲失踪多年,每一个线索都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她在哪里?”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老者沉默片刻,缓缓翻开书页,露出一页泛黄的图纸。图上绘着一座地下结构,中央标注着一个符号——正是曲江池壁画上的纹路。
“她在门后。”他说,“而你要做的,是打开它。”
云璃盯着那幅图,呼吸渐重。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这场远比想象更深的漩涡之中。
曲江池的水面倒映着长安城的轮廓,晨雾尚未散尽,岸边柳枝垂落,在风中轻拂水面。云璃、胡商和老者三人悄然潜入池底密道,臂环投射出的微弱蓝光照亮前方的石阶。
“这里的水文构造不对劲。”胡商低声说道,手指轻触墙壁上的青苔,“水流方向有悖常理,像是被人刻意引导。”
云璃点头,心中已有预感。果然,当他们沿着阶梯深入至一处宽阔的洞穴时,眼前赫然出现一面巨大的浮雕壁画。壁画中心嵌着一块圆形凹槽,与玉佩形状完全契合。
“就是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取出玉佩。
就在玉佩接触凹槽的一瞬间,整座洞穴开始震颤,水面泛起奇异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紧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自壁画深处亮起,沿着石壁上的符线蔓延开来。
“装置启动了。”胡商迅速调整铜符角度,感应地脉变化。
老者则站在一旁,神情复杂:“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云璃的目光紧锁在壁画之上,只见那些原本静止的图案开始缓缓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她隐约看见一些熟悉的画面——秦朝战阵、汉代使者、唐代诗人、宋代词人……他们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错浮现,又迅速消散。
“这是……历史的残影?”她喃喃道。
“不是残影。”老者的声音低沉,“是记忆。”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忽然剧烈扭曲,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三人包裹其中。云璃只觉胸口一紧,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的呼吸。
“玉佩!”她急促地喊了一声。
玉佩剧烈震动,星芒暴涨,试图稳定周围的空间波动。但与此同时,某种未知的能量也开始反噬,像是沉睡已久的存在被惊醒,带着愤怒与混乱席卷而来。
“不能让它失控!”胡商咬牙,双手结印,试图以家族秘术稳住阵法。
老者则闭目低语,口中念诵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咒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云璃死死握住玉佩,额头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时空紊乱,而是一种更为深层的存在——它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历史节点。
它来自……门后。
“你打开了门,却不知门后是谁。”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低沉、沙哑,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云璃猛然睁眼,心跳如擂鼓。
“谁在说话?!”
没有人回答。
四周的光影越发混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壁画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快停下!”胡商大喊。
“来不及了!”老者睁开眼,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惧,“它已经苏醒!”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三人笼罩其中。云璃只觉得身体一轻,意识瞬间模糊。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声巨响——
轰!
壁画炸裂,碎石四溅。
而在那破碎的浮雕之下,一个古老的金属装置缓缓升起,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它的核心处,一颗暗红色的晶石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云璃踉跄后退,喘息不止。
“这……到底是什么?”
老者望着那装置,嘴唇颤抖:“这是‘命门’的核心,也是连接所有时代的钥匙。”
胡商脸色苍白:“可它……不像是用来稳定时空的。”
“它从来就不是。”老者缓缓摇头,“它是用来……重启的。”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装置仍在运转,符文闪烁不定。云璃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发现它的光泽变得黯淡,仿佛被抽走了某种能量。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不仅仅是一个装置。
这是一个陷阱。
而他们,刚刚亲手触发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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