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余温尚未散尽,云璃已经沿着汴河暗渠潜入市舶司后院。她的衣角沾着些许淤泥,靴底踩过潮湿的青砖,却未发出半点声响。她伏在墙根处,抬手轻按腕间的玉佩,一道微弱的热感扫描光束从袖口滑出,掠过前方的仓库轮廓。
“能量波动集中在西侧第三间。”她低声自语,目光扫过院中巡逻的士兵。帽妖案之后,市舶司戒备森严,连库房都增设了岗哨。她不能强闯,只能等。
夜色渐深,巡逻节奏放缓。她抓住间隙,贴着墙根挪动,身形如影。仓库门缝微启,她侧身滑入,门后灰尘未动,说明无人出入。
她迅速扫视四周,货架林立,堆满各类封条完整的货箱。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残留的微尘分布不均,说明有人曾频繁走动。她沿着痕迹前行,来到仓库最深处的一堵墙前。
玉佩轻震,能量波动愈发清晰。她取出青铜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墙角一块砖石。她蹲下,手指轻叩,果然传来空响。
她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插入砖缝,轻轻一挑,机关应声开启。砖块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她闪身而入,门后是一间密室,四壁冰冷,中央摆着一座巨大的模型——一艘沉船,船体被冰层包裹,仿佛刚从深海捞出。
“南宋沉船……”她低声道,绕着模型缓缓踱步。船身刻有徽宗年号与琉球文字,与她在藏书楼密室发现的青铜铃铛如出一辙。
她伸手触碰冰层,指尖瞬间麻木。玉佩试图扫描数据,却因低温干扰无法读取。她皱眉思索,忽而想起李清照曾讲过的宋代火锅——利用热传导原理,她或许能用类似方式融化冰层而不破坏模型。
她环顾四周,找到一只铜锅,盛入温酒,点燃下方炭火。铜锅逐渐升温,热气蒸腾,冰层开始缓慢融化。她屏息凝视,等待冰层褪去。
片刻后,船底浮现出一道蓝色光纹,形似北斗七星,却在尾端多出一点,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星图?”她眯起眼,玉佩自动比对星宿数据,界面上跳出一行字:坐标匹配度92%,目标区域:燕云十六州海域。
她心头一震,母亲失踪前的研究,竟指向北疆海域。
她正要记录坐标,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熄灭火源,将铜锅归位,藏身于货架之后。
门被推开,两名士兵提灯走入,低声交谈。
“最近市舶司风声太紧,咱们得盯紧了。”
“那批货真有问题?”
“听说是从高丽来的,但里面的东西……不像是普通货物。”
“什么?”
“有人说是沉船模型,但……模型里藏着什么,谁也说不准。”
两人说话间,目光扫过密室,却未发现异常。片刻后,他们转身离去,门再次合上。
云璃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调查,忽然,玉佩震动,一道光幕在她眼前展开——
冰层之下,赫然浮现出一片建筑群的影像,轮廓清晰,似是某种海底遗迹。坐标闪烁,直指北疆海域。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息存入玉佩数据库,准备撤离。可就在她即将踏出密室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姑娘,别来无恙?”
她脚步一顿。
是霍骁。
他站在门口,手中拎着酒壶,笑意盈盈,却目光深沉。身后站着几名商队护卫,隐隐将她围在其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动声色地问。
“市舶司最近不太太平。”他轻轻晃了晃酒壶,“我听说有人盯上了这批货,所以过来看看。”
“你是来帮我的?”她挑眉。
“合作。”他直言不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下一步要去哪儿。”
她沉默片刻,缓缓道:“你要什么?”
霍骁嘴角微扬,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海图,铺展开来。图上标注着一条航线,终点处画着一个未来风格的星标图案。
“这是郑和第七次航行的真实航线。”他道,“但这条航线的尽头,不是南洋,而是……北疆。”
云璃目光微凝。
“你从哪儿得到的?”
“一个失踪多年的南洋商人留下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他临死前,发出了求救信号。明天,星体将坠落,时空震荡会波及整片海域。”
云璃心头一跳。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他轻声道,“那不是普通的陨石,而是一枚来自未来的星标——它会引导我们找到真正的答案。”
云璃盯着那星标图案,心跳微微加快。她想起母亲的研究,想起玉佩中那些未解的坐标,想起父亲牺牲前夜的画面。
她缓缓开口:“你想要什么?”
霍骁望着她,眼神忽然变得认真:“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她指尖微微收紧,玉佩在袖中震动,低频共振模式已启动,正探测他体内是否藏有控制装置。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先帮我找到那片海域。”
霍骁看着她,良久,轻笑一声:“成交。”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云璃望着那只手,沉默片刻,终于缓缓伸手,指尖触上他的掌心。
两人的手相触的瞬间,远处天际,一颗星辰悄然划过夜空,尾迹微蓝,如那模型底部的光纹,悄然点亮了命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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