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药手一抖,药碗“哐当”一声摔碎在地。
“陛下……老奴……老奴不知……”
“看着朕的眼睛说。”
姜司药抬起头,眼中含泪:“老奴……确实知道一些。但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沈大人……是被迫的。”姜司药跪倒在地,“三年前,‘夜’组织的人找到他,说他妹妹——也就是陛下的母亲——并非病故,而是被人毒杀。凶手就在宫中,若他不合作,就永远别想为妹妹报仇。”
清辞如遭雷击:“母亲是……被毒杀的?”
“是。中的是‘朱颜改’,与先帝中的毒一样。”姜司药泣不成声,“下毒的人……是太后。”
“不可能!”清辞猛地站起,“太后为何要毒杀母亲?母亲只是先帝的一个妃子,对太后构不成威胁!”
“因为……因为太后发现,先帝有意废后,改立陛下母亲为后。”姜司药终于说出埋藏多年的秘密,“先帝爱重沈婉清,不仅因为她的容貌肖似生母,更因为她性情温婉,心地纯善。太后得知后,心生嫉恨,又恐后位不保,便……便下了毒手。”
清辞跌坐在椅上,脑中一片混乱。太后,那个从小疼爱她的祖母,竟然是她杀母仇人?
“那你呢?”她看向姜司药,“你早知道真相,为何不说?”
“老奴不敢。”姜司药磕头,“太后势大,老奴若说出来,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陛下。太后临终前,将陛下托付给老奴,让老奴务必护陛下周全。老奴……老奴只能将秘密埋在心底。”
所以姜司药这些年对她的照顾,一半是忠心,一半是赎罪。
“那舅舅呢?他就因此投靠了‘夜’?”
“沈大人起初不愿,但‘夜’组织的人拿出了证据——太后下毒时用的药瓶,上面有太后宫中的标记。”姜司药道,“沈大人为了替妹妹报仇,便与他们合作,提供江南的银钱和人脉。但他不知道,‘夜’组织真正的目的不是帮他报仇,而是颠覆大胤。”
清辞闭上眼,泪从眼角滑落。原来如此。舅舅不是叛国,他只是想为妹妹报仇,却被人利用。
“陛下,”晚棠轻声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沈大人虽然情有可原,但他确实资助了逆党,这是事实。必须尽快找到他,问清楚‘夜’组织的更多内情。”
清辞抹去眼泪,重新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李岩,立刻派人去江南,秘密逮捕沈明德。记住,要活的,不能让他被灭口。”
“是!”
“还有,”清辞看向那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分三批抓捕:官职高的,朕亲自下旨召见,在宫中控制;官职低的,由刑部直接拿人;宫中的太监宫女,由内务府处理。行动就在今夜子时,务必同时进行,不能走漏风声。”
晚棠补充:“抓人时注意搜查,看能否找到‘夜’组织的信物或联络方式。”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整个皇宫像一张突然收紧的网。夜色中,禁军、刑部衙役、内务府太监悄无声息地行动,一个个名字从名单上划去,变成囚车里的犯人。
清辞和晚棠坐镇养心殿,不断有消息传来:
“兵部侍郎张谦拒捕,被当场格杀,从其书房搜出与北境夷狄往来的密信。”
“尚宫局女官柳如是吞金自尽,留遗书称对不起陛下,但死不供认同党。”
“太医院副院正刘济世被抓时正在配药,药方经姜司药辨认,是‘忘忧散’的配方——那种能篡改人记忆的奇药。”
一条条消息,触目惊心。清辞越听心越冷,这宫里宫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阴谋?
子时三刻,李岩带回一个坏消息:“陛下,名单上的御前侍卫陈平……失踪了。他今日不当值,住处空无一人,但衣物细软都在,像是临时接到消息逃走的。”
“有人泄密。”晚棠断言,“我们中间有内鬼。”
清辞看向殿中众人:李岩、几个心腹太监、还有刚刚赶来的周常在——她是清辞特意叫来协助查账的。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震惊和惶恐,看不出谁有问题。
“今日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暂时软禁在偏殿。”清辞下令,“等事情查清再放出来。”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也会让本已紧张的人心更加浮动。
周常在忽然道:“陛下,臣妾有个想法。既然‘夜’组织能用铜钱作为信物,那他们内部一定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暗号。我们抓了这么多人,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规律。”
清辞点头:“这事交给你。你去刑部大牢,挨个审讯犯人,看他们如何与上线联系。”
周常在领命而去。她心思缜密,又擅推理,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殿内又只剩清辞和晚棠两人。烛火将她们的身影投在墙上,摇曳不定。
“清辞,”晚棠轻声道,“若你舅舅真的被抓回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清辞沉默。按律,通敌叛国是死罪,株连九族。可那是她唯一的舅舅,母亲唯一的兄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