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宝典的编纂和族人体质的显着恢复,如同给木鹿部落这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破船,打下了坚实的补丁,注入了强劲的活力。
人们脸上的麻木绝望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以及对“小毕摩”张翎近乎盲目的信赖。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令,甚至一个眼神,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迁徙仍在继续,但队伍的气氛已然不同。
猎人们外出时,不仅留意猎物,也会留心张翎描述过的、可能有用的草药。
妇孺们在休息时,会主动处理采集到的药材,或是相互考校辨认技巧。
少年们的训练更加刻苦,尤其是张昊,鹰形眼力日益精湛,对草药的认知也飞速提升,隐隐成了少年们的领头羊。
然而,张翎心中始终萦绕着一层更深远的忧虑。
狩猎与采集,终究是看天吃饭,充满了不确定性。
部落要想真正安定下来,繁衍生息,必须找到一种更稳定、更可持续的食物来源。
这个念头,在他发现那几株特殊的植物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在一个难得的晴朗午后,队伍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流,走进了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
一侧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另一侧则是大片的、沐浴在充足阳光下的缓坡。
坡地上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野草和灌木,生机勃勃。
张翎如同往常一样,目光敏锐地扫视着沿途的植被,搜寻着可能入药的或是可食用的新物种。
忽然,他识海深处一直沉寂的《指路经》虚影,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波动,引导着他的视线投向坡地某处。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应,并非声音或图像,更像是一种直觉的牵引。
他顺着感应走去,拨开齐膝的杂草,眼前豁然一亮。
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孤零零地生长在一片碎石较少的空地上。
它们约莫半人高,茎秆挺拔,叶片修长。
最引人注目的是顶端结出的穗状果实,颗粒虽然细小,却排列得异常紧密、饱满,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如同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仔细看去,穗粒表面似乎还萦绕着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氤氲之气,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感。
张翎的心跳陡然加速!这形态……这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轻轻托起一株的穗子,指尖传来一种沉甸甸的、充满生命力的质感。
他凑近细闻,一股熟悉的、属于谷物的、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
他小心翼翼地搓开一颗穗粒,露出里面乳白色、略带透明的米仁。
是稻!或者说,是这个世界,蕴含着极其微弱灵气的野生稻!
他的目光急速扫向旁边另外几株稍有不同的植株,它们的穗子更为散乱,颗粒也更小,颜色偏黄,但同样饱满,散发着类似的微弱灵气波动。
那是黍!或者说是类似黍的品种!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喷发,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强忍着激动,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不是依靠运气,而是《指路经》那神秘的指引!
“小毕摩,发现啥了?”岩注意到张翎异常的举动,扛着石斧走过来,疑惑地看着那几株“野草”。
“这草穗子倒是长得结实,能吃?”他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揪一把。
“别动!”张翎猛地低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郑重,吓得岩的手僵在半空。
张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指着那几株植物,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岩叔,你看清楚,这不是普通的草。这是……‘谷’!是能结出无数粮食的‘母草’!”
“母草?粮食?”岩一头雾水,看着那寥寥几株植物,“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是现在吃!”张翎眼神灼热,仿佛在看稀世珍宝。
“是吃它的种子!把这些种子小心收集起来,找到合适的土地,像种草药一样种下去!
浇水,除草,等到明年,一株就能长出几十倍、几百倍同样的穗子!
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天天冒着危险去打猎,不用到处去挖野菜!
我们可以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开辟土地,播种,收获!会有吃不完的粮食!”
他描绘的场景,对于过惯了狩猎采集、朝不保夕生活的原始部落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岩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眼神里全是茫然和难以置信。周围聚拢过来的族人也都面面相觑,无法理解。
“种……种下去?像种那种块根一样?”一个妇人迟疑地问,她们偶尔会将一些可食用的块茎埋回土里,期待来年再长,但从未想过这种结细小籽粒的草也能“种”。
“对!但比种块根更重要!这些种子,才是真正的宝贝!是部落未来的根基!”张翎语气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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