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金属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玄夜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了陈年尘埃、消毒水残留、有机质腐败以及微弱能量液泄漏的复杂气味。
门后的空间比他预想的要规整许多。这是一个标准的地下实验室格局,虽然遍布岁月的痕迹和后来者的破坏——天花板多处渗水、墙皮剥落、仪器东倒西歪、线缆像藤蔓一样垂落纠缠,但基本的框架还在。暗淡的应急灯光来自墙壁上几盏时明时灭、覆盖着蛛网和灰尘的老旧灯管。
这里似乎曾是旧时代某个与生物或能量生命体研究相关的设施。玄夜看到一些倾倒的培养舱残骸,碎裂的玻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颜色诡异的污渍。操作台上散落着锈蚀的手术器械和早已失效的数据板。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表,上面画着扭曲的能量回路和类似器官的结构。
最引人注目的是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高强度透明材料(如今布满裂纹和污垢)制成的圆柱形容器。容器底部连接着复杂的管道(大多已锈死或断裂),内部残留着少量粘稠的、暗绿色的液体,液体中似乎浸泡着某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生物组织残骸,像是一截放大了无数倍的昆虫神经节或某种奇异的共生体核心,表面布满脉管和细小的能量结晶。
信标石片进入这个空间后,其表面的银色纹路流转速度明显加快,发出的微光也变得更有规律,如同心跳。更明显的,是它对实验室深处、某个被一堆倒塌货架和杂物半掩的通道口方向,传来了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迫切的牵引感。
那里! 信标指引的路径,似乎穿过这个实验室,指向更深处!
但玄夜已经无力继续前进了。左肋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再次崩开,鲜血浸透了临时用衣物碎片做的简陋包扎。失血、剧痛、能量和精神的双重枯竭,以及可能中毒的虚弱感,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将他拖向黑暗的深渊。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滑坐下来,视线开始剧烈地晃动、模糊。
必须……处理伤口……补充能量……哪怕一点点……
他的目光艰难地扫过实验室。培养舱碎了,营养液早已变质。操作台上的仪器没有能量反应。那些图表和文件……现在没有意义。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中央那个巨大的透明容器,以及容器底部残留的暗绿色粘稠液体上。
那液体……虽然看着恶心,散发着腐败气息,但玄夜被强化的感知(尽管现在微弱)告诉他,其中仍然蕴含着极其微弱、但性质异常精纯的生命能量和某种高能营养物质的残留。这是旧时代高度提纯的“生物-能量复合培养液”,即使经过漫长岁月腐败变质,其基础成分对于他这个濒死之人来说,可能仍是救命的稻草。
风险巨大。可能含有剧毒、未知病原体、或引发不可预测的变异。
但,不喝,几乎必死无疑。喝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身后通道远处,隐约又传来了能量碰撞的余波和虫群更加疯狂的嘶鸣——赫尔正在突破虫群,留给他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分钟,甚至更短。
玄夜挣扎着爬向那个容器。容器底部有一个手动排放阀,早已锈死。他用混沌结晶的边缘(结晶此刻也黯淡无光)费力地敲击、撬动,终于让锈蚀的阀门松动了一丝,一缕粘稠、恶臭的暗绿色液体缓缓滴落。
他用颤抖的手接住几滴,凑到鼻尖。气味令人作呕,但其中那丝精纯的生命能量气息也愈发明显。他闭上眼,一仰头,将那几滴粘稠冰冷的液体吞了下去。
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灼烧与冰冻交织的怪异感觉爆发开来!紧接着,是剧烈的胃部痉挛和恶心感!但同时,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温和而富有生机的暖流,也开始从那怪异的液体中释放,沿着他干涸的能量通道缓缓扩散,如同久旱逢甘霖!
有效!但反应太剧烈!他的身体在排斥,也在贪婪吸收!
玄夜强忍着呕吐和眩晕,引导着这股怪异的暖流优先涌向肋下的伤口。他能感觉到,伤口处被圣光侵蚀后坏死、灼烧的组织,在这股怪异生命能量的刺激下,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蠕动、再生!同时,一股强烈的疲惫和昏睡欲也如同潮水般涌来——这液体似乎有强大的促进修复和强制休眠的效果!
不能睡!睡了就可能永远醒不来,或者醒来时已落入赫尔手中!
他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用剧痛刺激意识,同时拼命运转那几乎停滞的能量循环,加速吸收和转化这怪异的能量。他感觉到自己枯竭的“源初之核”种子,在这股外来但本质似乎并不完全冲突的能量滋养下,开始重新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活力。
但这远远不够。修复伤口、恢复行动力需要时间,而赫尔不会给他时间。
就在玄夜意识在剧痛、修复的麻痒、昏睡的诱惑和求生的意志之间激烈挣扎时,他手中紧握的信标石片,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正在发生的、与那暗绿色液体能量交融的变化,忽然主动将一股冰凉而沉静的归墟静滞波动,注入了他的能量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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