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玄夜。
“刺激它……用能量……刺激那条地脉!”他语无伦次,但意思明确,“那个‘控制者’……和地下混乱能量连着……如果能量被扰动……可能会影响到它……甚至引起能量反噬!”
影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亚于玩火,甚至可能引来比蛛蝎群更可怕的灾难。但就像他打算用震撼弹一样,这同样是一种同归于尽式的赌博。
“怎么刺激?”影刃问,同时一刀劈开两只试图偷袭的蛛蝎。
能量……他们哪里还有多余的能量?影刃的能量手枪已经耗尽,薇拉没有能量武器……
玄夜的目光,猛地落在了维护舱侧面,那个显示着能源储备的、微光闪烁的指示面板上。
维护舱的能源!为了维持卡兹的生命,舱体本身携带了一个小型的能量核心,虽然主要供维生系统使用,但理论上,如果强行过载或引导释放……
“维护舱……能源核心……能不能……短暂外放能量脉冲?”玄夜看向薇拉,她是技术人员。
薇拉脸色煞白,瞬间明白了玄夜的意图。“可以……理论上可以紧急释放少量能量用于防御或信号……但需要手动操作,而且会严重消耗维持卡兹生命的能源,风险极大!万一控制不好,可能导致能源过载或直接耗尽!”
“没别的选择了!”影刃斩钉截铁,“告诉我怎么做!”
薇拉咬了咬牙,快速说道:“侧面有个应急接口,用工具刀撬开保护盖,里面有手动触发扳手和能量定向喷嘴!需要有人操作,将能量对准玄夜说的那个方向的地面释放!但释放时间必须极短,否则能源会迅速枯竭!”
“我去!”影刃立刻道。
“不!我去!”玄夜挣扎着站直,目光死死盯着影刃,“你……伤势重,动作慢……而且,我需要……感知地脉的准确反应点……只有我能做到!”
这并非逞强。玄夜说的是事实。影刃重伤之下,冲过蛛蝎群已是不易,还要精准操作和维护舱,同时把握那虚无缥缈的能量节点,几乎不可能。而玄夜,虽然也重伤,但他的感知是唯一能“定位”的关键。
影刃与玄夜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瞬。没有言语,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好!”影刃最终点头,猛地挥刀,为玄夜清开一条通往维护舱侧面的狭窄通道,“薇拉,告诉他具体步骤!我掩护!”
薇拉强忍着恐惧和悲痛,飞快地将操作方法告诉玄夜。玄夜默默记下,深吸一口气(尽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膀的剧痛),然后,在影刃奋力开辟出的、瞬间又被蛛蝎填补的通道中,朝着维护舱侧面扑了过去!
几只蛛蝎立刻跳上他的后背,毒刺狠狠刺下!玄夜闷哼一声,感觉后背传来数点冰凉的刺痛和灼热,但他不管不顾,用尽全力扑到维护舱旁,按照薇拉的指示,用工具刀猛地撬开了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盖!
里面露出复杂的线路、一个红色的手动扳手,以及一个类似喇叭口的金属喷嘴。
玄夜抓住扳手,却没有立刻扳动。他闭上眼睛,不顾背上毒刺带来的麻痹感和扩散的冰冷,不顾肩膀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将所有的精神集中起来,感知力如同蛛网般撒向地面,锁定那片芦苇丛深处那个冰冷的“枢纽”,以及地下那条混乱、淤塞、如同受伤野兽般微微“悸动”着的能量支流。
找到了!那个“共鸣点”就在“枢纽”下方不远处的泥泞中!
“就是现在!”玄夜心中怒吼,猛地扳动了红色扳手,同时将金属喷嘴对准了那个感知中的地下“共鸣点”方向!
嗡——!
维护舱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过载般的嗡鸣!侧面的喷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不稳定的蓝色电弧,没有形成光束,而是如同失控的闪电般,猛地蹿出,狠狠击中了前方约二十米外的泥泞地面!
轰!
泥浆和污水被炸开一个小坑!但更剧烈的反应在地下!
被这外来的、充满攻击性的能量脉冲刺激,那条本就混乱淤塞的地脉支流,仿佛被针扎到的毒蛇,瞬间“暴怒”了!一股混乱、狂躁、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乱流,从被击中的点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
地面剧烈震颤!泥水沸腾般翻滚!靠近爆发中心的芦苇丛成片倒伏、碎裂!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蛛蝎,首当其冲!它们与“枢纽”之间那无形的连接网络,在这狂暴的地脉能量冲击下,如同被飓风撕碎的蛛网,瞬间崩断!更重要的是,这种纯粹的能量乱流冲击,直接作用于它们相对脆弱的神经节和集体意识!
沙沙声变成了尖锐混乱的嘶鸣!黑色的潮水瞬间失去了统一指挥,陷入彻底的混乱和惊恐!一部分蛛蝎当场被能量乱流震碎甲壳或内脏,僵死不动;更多的则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互相碰撞、撕咬,甚至开始攻击身边的同类!
而隐藏在芦苇丛深处的那个“枢纽”——那个更大、更凝练的冰冷意志,在这股直接针对性地脉能量冲击和集体意识网络崩溃的双重打击下,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只有玄夜能隐约“听”到的凄厉尖啸,随即,那股凝练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消散……
蛛蝎群的威胁,在短短几秒钟内,土崩瓦解。
然而,引爆地脉能量的代价,也随之而来。
维护舱侧面冒出一股黑烟,过载的嗡鸣声变成了刺耳的警报!能源指示灯疯狂闪烁后,骤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然后迅速暗淡下去——能源核心严重受损,储备能源正在急速流失!
玄夜瘫软在维护舱旁,背上的伤口和毒刺带来的麻痹感正在蔓延,视线开始模糊。但他看到,影刃和薇拉虽然也被地面的震动波及,踉跄着几乎摔倒,但至少还活着,那些残存的蛛蝎已经失去了组织,对他们构不成致命威胁了。
赌赢了……暂时。
但维护舱的能源……卡兹……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更深沉、更遥远的悸动,仿佛被刚才那小小的能量乱流所“惊动”,从湿地更深处、更黑暗的地下隐隐传来。
如同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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