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甲寅再度踏入天工城时,已是三日后的午时。
他依照师尊嘱咐,先以“黄寅”的散修身份,在城南寻常客栈安顿。与上次的急切不同,此番他心境沉稳许多,将采购清单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分出轻重缓急。
首要之事,仍是神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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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旧径新途,各有分寸
神工殿侧殿,刘焱见到黄甲寅再度来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意,却不多问,只热情招呼:“黄道友,别来无恙?可是又要补充空冥石?”
“刘主事。”黄甲寅拱手,递上一份常规材料清单,“空冥石确需再备少许,以防修补之需。此外,还需这些基础辅材。”
清单上列的是:质地均匀的玄铁锭百斤、青岗岩精磨石盘二十面、规格统一的青玉板五十方、上等朱砂十匣、无杂质的银丝两卷。这些皆是构建、维护基础阵法的常见材料,虽有些数量,但在神工殿每日海量交易中毫不起眼。
刘焱扫过清单,笑容更真切几分:“都是寻常之物,好说。道友此次倒是务实。”
黄甲寅微笑:“福地初定,正是夯实基础之时。这些材料用于稳固地气节点、刻画基础防护纹路,最为妥当。”他刻意点明用途,合情合理。
“明白。”刘焱点头,唤来执事吩咐下去,“按老规矩,两日内备齐,送至老地方。”
交割定金时,黄甲寅似是随口问道:“听闻近来星陨海那边颇为热闹?可有新奇材料流出?”
刘焱眼神微动,压低声音:“道友消息灵通。确有几支探险队从星陨海外围归来,带回些‘星纹钢’和‘潮音贝珠’,品质不错,引得好些炼器师和阵法师关注。黑煞盟的人前些日子也频频打听,不过最近似乎消停了些,许是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黄甲寅一眼,“道友若对星陨海特产有兴趣,不妨过些时日再来,或许有更核心的货色。”
黄甲寅心中明了,师尊所布疑阵已见成效。他面上不动声色:“星陨海之物虽好,却非我眼下急需。待福地根基再牢些,或许再来叨扰刘主事。”
完成这步“常规采购”,黄甲寅告辞离开。他知道,与神工殿这条线的联系必须维持,但真正敏感之物,绝不能通过此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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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万材谷中,慧眼识真
翌日,黄甲寅换了身更朴素的灰布袍,将寻龙尺气息收敛至最低,独自步入万材谷。
与神工殿的恢弘规整不同,万材谷更像一个巨大而嘈杂的集市。两侧岩壁上开凿出无数洞窟、棚屋,更有大量露天摊位,琳琅满目地堆放着各种矿石、草药、兽材、不明来历的古旧物件,乃至残缺法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鉴定争执声不绝于耳。
黄甲寅放缓脚步,灵台清明,寻龙尺在袖中微微感应着周遭物件的灵气波动。他首先寻找的是“辟邪清瘴”类材料。
在一处专营南方沼泽特产的摊位上,他看中了几块“雷击阴沉木”碎片。此木生于沼泽,遭雷火劈击而不毁,木质致密,天然带有破煞驱秽之效,尤其克制湿毒虫瘴。摊主是个满脸风霜的老修士,开口便要三十灵石一块。
黄甲寅蹲下身,仔细检视木块纹理与雷火气息,摇头道:“雷气已散大半,阴沉木心也有虫蛀细孔。十五灵石一块,这几块我全要了。”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十灵石一块成交。黄甲寅又在其摊位上,以十灵石购得一包“七叶辟邪草”晒干的草籽。此草气味辛辣,燃烧可驱避常见毒虫,且易于种植。
接着,他转向寻找“灵玉”或特殊玉料。在一家看似不起眼、专营各色玉石边角料的小店,黄甲寅驻足良久。店主是个寡言的中年人,任由顾客自行翻看。
寻龙尺对角落一堆蒙尘的淡青色玉石碎料传来轻微悸动。黄甲寅捡起几块细看,质地温润,内蕴极微弱但纯净的清凉灵气,竟是较为少见的“寒青玉”边角,适合制作保存阴凉属性灵物的玉盒。只是块头小,形状不规则,难做饰品法器,故被弃置。
“这些如何卖?”黄甲寅问。
店主抬眼看了看:“边角料,五灵石一堆,全拿走。”
黄甲寅付了灵石,将数十块寒青玉碎料收起。又挑了几块质地均匀、无杂色的“温白玉”小块,准备用于制作存放普通灵植的玉匣。
随后大半个时辰,黄甲寅如寻常散修般,在各个摊位间流连,陆续购得:一小袋“金精粉”(掺入涂料可增强阵纹导灵性),三枚天然形成简易符纹的“阵纹卵石”(可用于布置小型警示或聚灵阵眼),一截不知名但灵气内蕴、入手沉实的“乌铁木”(或可制作玉杵柄),以及几种气味特殊、标注有驱虫安神效果的香草料。
他采购得零散而谨慎,每样数量不多,混杂在众多寻常材料中,毫不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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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奇物斋内,暗藏玄机
午后,黄甲寅依照打听来的方位,找到了“奇物斋”。此斋位于万材谷深处一僻静石洞内,门面简朴,仅悬一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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