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黄甲寅已经站在了背阴潭边。半个月过去,潭水明显清澈了些,水面那种油腻般的阴晦感淡了很多。他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寻龙尺在水下缓缓移动。
“水流改了方向,这里不再积淤,阳气慢慢就进来了。”秦望在一旁说,手里拿着记录本,“阴沉木片的效果也不错,地气里的阴浊被镇住,散不出去。”
“但坟地那边还得再处理。”黄甲寅抽回手,“苔藓清干净了,可土还是湿的。得把引水沟再挖深半尺,彻底断根。”
两人正说着,一个年轻人从林子里快步走来,是村里老李头的孙子李锐,跟着秦望学认草药的。
“秦师傅,黄先生。”李锐喘着气,“刚才我在东边坡上采样本,看见几个人,不像游客,背着仪器箱,往鹰嘴岩那边去了。”
黄甲寅和秦望对视一眼。鹰嘴岩不在福地范围内,但离外围的感应点不远。
“几个人?长什么样?”秦望问。
“四个,都穿着冲锋衣。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大概四十多岁。他们没走常规路线,是从野路上去的。”李锐描述得很仔细,“我看他们在岩壁那儿停了很久,好像在测什么。”
黄甲寅点头:“知道了,你继续去忙,这事别跟其他人说。”
等李锐走远,秦望低声道:“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黄甲寅摇头,“师尊说过,外松内紧。只要他们不进红线,随他们看。鹰嘴岩那边,没什么特别的。”
话虽这么说,当天下午黄甲寅还是调取了鹰嘴岩附近感应点的记录。数据显示,确实有轻微的能量波动,但强度很低,更像是普通的地质检测设备。
他想了想,还是把情况简单汇报给了黄平。回复很快就来了,只有一句话:“知道了,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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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站在鹰嘴岩的岩壁上,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曲线。
“磁场异常,很微弱,但存在。”他对旁边的组员说,“还有次声波,频率在0.5到3赫兹之间,持续稳定。”
“这能说明什么?”小张问。
“说明这下面有东西。”王启年收起仪器,“可能是大型的地下空腔,或者某种特殊的地质构造。这种次声波,有时候是地下水流动产生的,有时候……是别的。”
他没有说下去。最近他查了很多资料,包括一些冷战时期的地球物理探测档案。有些国家曾经研究过利用地壳的天然震动频率进行通讯或探测的技术。如果“栖龙”系在山里试验的是类似的东西,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特殊的震动频率可以影响局部环境,甚至可以对人体的某些机能产生微调作用。
“小李那边有进展吗?”他问。
“有。他联系上了云山数据的一个外包技术员,对方暗示,他们处理的那些数据里,有些参数很奇怪,不像是常规环境监测用的。”小张压低声音,“那人说,他怀疑山里可能有‘主动环境调节装置’。”
王启年眼睛一亮:“具体说了什么装置吗?”
“没有,对方也不敢确定,只说数据模式不像被动监测,更像是有规律的输出。”
这就对了。王启年感觉自己的猜测正在被一步步证实。不是什么神秘能量场,而是某种先进的、基于地质或物理原理的环境调节技术。这种技术如果成熟,价值不可估量。
“继续接触,但要注意安全。”王启年叮嘱,“另外,查一下‘栖龙’系最近有没有从国外进口特殊设备,或者跟哪些研究机构有深度合作。”
他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林。这片看似普通的山区,底下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实验室。而他们,正站在这个实验室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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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带队的考察组抵达攸县那天,天气很好。
林薇亲自陪同,路线都是精心安排过的。示范监测站里设备先进、数据详实;生态恢复区草木葱茏、溪水清澈;跟村民座谈时,老人们说起这些年山里的变化,脸上都是朴实的笑容。
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只有参观“山水静养堂”时,陈老私下对林薇说了句话:“小林,你们这儿,空气是真的好啊。我老伴的老慢支,在城里天天咳,到这儿住了两天,居然好多了。”
林薇微笑:“陈老,这里生态环境好,负氧离子浓度高,对身体自然有益。”
陈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林薇能看出来,这位老专家眼里有更深的东西。他不是那些容易被表面功夫糊弄的人。
晚上送走考察组,林薇回到办公室,助理递上一份报告。
“王启年小组最近活动频繁。他们接触了县里林业局的一个老技术员,打听八十年代那次地质普查的细节。还通过关系,调阅了部分气象站的历史数据。”
“他们到底想挖出什么?”林薇皱眉。
“不清楚,但他们的方向很明确——就是想证明山里存在‘非自然’的地质或环境活动。”助理顿了顿,“还有一件事,三天前,有一支国外的地质调查团队申请进入罗霄山脉,带队的是一位美籍华裔教授,姓陆。他们申请的考察区域,跟我们的外围区域有部分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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