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计划后,几人便各自散了。沈青竹跟着何逸慢慢走着,听他絮絮叨叨讲那些工作上的弯弯绕绕。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明明灭灭的光斑,何逸的声音混着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倒也不觉得枯燥。
等他讲完,沈青竹忽然停下脚步:“何逸,既然【信徒】里藏了这么多卧底,怎么还能这么活跃?”
何逸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他才笑着回头:“沈哥,你见过断了的电线泡在河里吗?”他笑眼弯弯,“【信徒】里的这些人啊,就像那河里的鱼。你看它们摆着尾巴游得欢实,鳞片在水里闪着光,好像活得比谁都有劲儿;可那看不见的电流早顺着水漫开来,顺着鳃,顺着鳍,悄悄缠满了全身。
它们现在扑腾的,不过是死亡还没传到神经末梢的余温罢了。”
沈青竹点点头,又问:“那你呢?为什么要当卧底?”
“哎?”何逸被问得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头发,额前的碎发被揉得乱糟糟的,倒显出几分少年气,“沈哥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他也没卖关子,很快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灭了古神教会,给我爸妈报仇。而且……不想再有人跟我一样了。”
他说着,脸上还挂着笑,眼睛却亮得有些晃人,那里面藏着的悲伤,像被阳光晒化了一半的冰,隐约透着点凉。
“报仇?”沈青竹轻声重复了一句。
“嗯。”何逸望着远处街道尽头的天际线,声音轻了些,“我爸妈都是被古神教会的呓语害死的。所以我想把【古神教会】端了,把呓语揪出来,报了这仇。”风卷着他的衣角轻轻动了动,像有什么情绪在悄悄翻涌。
沈青竹没说话,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他之前猜过很多原因,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当初何逸没救李贾他们,或许自己也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吧。虽然现在同样是卧底,可初衷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有些别扭地往旁边挪了挪脚,声音闷闷的:“之前……谢了,救了李贾他们。”
“啊?”何逸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立刻笑开了,露出点肆意的模样,“沈哥你这就见外了!都是兄弟,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们是守夜人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对了沈哥,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回头见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老远,背影在人群里晃晃悠悠,像片被风推着跑的叶子,张扬又轻快,却在转身时,悄悄把方才那点沉郁,都抖落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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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席大人,您唤属下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王贵满脸堆着笑,像团发面似的凑到何逸跟前,那股子刻意的谄媚,黏得人心里发腻。
何逸指尖转着枚硬币,笑意浅浅地漾在嘴角:“嗯,是有事找你。不过说起来,你最近倒是长进不少。”
“哎哟,这都是托大人您的福!”王贵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儿,颤巍巍的,“当初若不是大人您抬举,属下哪有今天的体面?您就是属下的再生父母啊!”
“听说你近来在守夜人的新人集训营当卧底?”何逸点点头,语气慢悠悠的,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是啊大人,”王贵的笑收敛了些,多了点试探,“您问这个,是有什么差遣?”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劲儿。”何逸指尖停了转,戒指在阳光下闪了点光,“当初没看错你。是这样,呓语大人有令,让我找出守夜人安插在【信徒】里的卧底。我怀疑这次行动里就藏着一个,得麻烦你多留意留意。”他顿了顿,眼里的笑意深了些,“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我会在呓语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能为大人效劳是属下的本分,哪敢要什么好处!”王贵连忙摆手,又往前凑了凑,“只是不知道大人具体要属下做些什么……”
“你把这次卧底的名单交我就行。”何逸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对了,这次新人集训营的总教官,你可以信得过——他也是呓语大人安排在守夜人的人。”
王贵脸上的笑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像是被人突然塞了个没嚼烂的馒头。
何逸看他这模样,心里暗笑:还算有点脑子,没蠢到家。
他故意放慢了语速,像在说个寻常故事:“不必这么吃惊。呓语大人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在守夜人高层安个眼线,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该知道斋戒所的副代典狱长谢宇吧?他也是呓语大人的人。”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王贵混沌的脑子里,倒真激起了点涟漪。是啊,连斋戒所那种地方都能安插人,让个卧底当总教官,又有什么难的?
王贵猛地回过神,脸上重新堆起笑,腰弯得更低了:“属下明白了!一定办妥,绝不辜负大人和呓语大人的信任!”
何逸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轻轻“啧”了一声:脑子是有那么点,可惜还是不太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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