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溪流边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薄雾在初升的阳光下缓缓散去,露出对岸那片被永恒灰白雾气笼罩的森林轮廓,静谧得有些诡异。溪水潺潺,鸟鸣稀疏——比死亡岩地多了些生机,但远比健康的森林边缘要安静。
我们五个人围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余烬旁,气氛有些凝重。小耳朵的母亲——她让我们叫她“禾”——脸色依旧苍白,但喝了热水、休息了一夜后,咳嗽减轻了些,只是身体虚得厉害,站起来都需要小耳朵搀扶。小爪子紧紧依偎在哥哥身边,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我们和周围陌生的环境。
雷检查了他的伤腿,经过一夜休息,肿胀基本消退,只是长时间行走后的肌肉酸痛依然明显。他尝试着不用木矛支撑走了几步,步伐比昨天更稳了些。
“这里不能久留。”雷的目光扫过溪流上下游,最终落在那片迷雾森林上,“我们昨晚的篝火和痕迹太明显,如果枯藤的人真的在追他们,或者有这片区域的掠食者,这里不安全。”
“那……我们去哪里?”小耳朵扶着母亲,担忧地问,“森林里……有瘴气。”
“沿着溪流往上走。”我指着水流来的方向,那边地势渐高,隐约能看到更茂密的植被和裸露的岩石,“上游通常水质更好,也可能有更适合扎营的地方,比如岩洞或者高地。而且,顺着水流不容易迷路。”
雷点了点头,同意我的提议:“至少先离开这片开阔的砾石滩。禾的身体需要更隐蔽的休息地。小耳朵,你和你弟弟能跟上吗?”
小耳朵立刻挺起瘦小的胸膛:“能!我可以照顾阿妈和弟弟!”小爪子也懵懂地用力点头。
我们重新整理行装。我们的存粮因为增加了三张嘴而显得捉襟见肘,我不得不将最后一点肉干碎末和大部分果仁拿出来,混合着烤地薯干,分成五份极简的早餐。禾只吃了很少一点,大部分偷偷塞给了小爪子。小耳朵懂事地把自己的又分了一半给母亲,被我制止,将我的那份拨了些给他。
“你需要力气照顾他们。”我把地薯干塞回他手里,不容拒绝。
简单吃完,我们便出发了。雷打头探路,我垫后,小耳朵扶着母亲走在中间,小爪子牵着他的衣角。沿着溪流逆流而上,脚下的路从砾石滩渐渐变成湿润的泥土和草丛,植被明显茂盛起来,出现了更多低矮的灌木和小树,有些还挂着我不认识的浆果或坚果。
空气依旧清新,但那股属于迷雾森林的、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静谧”感始终笼罩着四周。偶尔能听到溪水声和我们自己的脚步声,鸟鸣虫叫依旧稀少得可怜。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雷忽然停下,示意我们噤声。他侧耳倾听片刻,指了指右前方一片被藤蔓和茂密灌木半遮掩的岩壁。“那边,有水流进岩层的声音,可能后面有空间。”
我们小心地拨开藤蔓,发现岩壁底部有一个半人高的、被垂落植物遮掩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但能感觉到空气流通,没有野兽巢穴的腥臊味。溪流的一条细小支流正是从洞口旁的石缝渗入地下。
雷先进去探查,过了一会儿出来,点了点头:“不深,但很干燥,地面平坦,能容纳我们,而且有不止一个出口,另一个口子很小,在高处,通风也能做紧急出口。暂时安全。”
这简直是理想的临时营地!我们鱼贯而入。洞穴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宽敞,大概有半个灰鼠部落的集会空地大小,地面是坚实的岩石,角落堆积着一些干燥的落叶和枯枝。高处那个小洞口透下几缕阳光,驱散了部分黑暗。
我们立刻安顿下来。小耳朵和小爪子帮忙收集洞内干燥的落叶铺成简易地铺,让禾能躺下休息。我和雷则在靠近主洞口、但又不直接暴露的地方,用石块垒了一个简易的地灶,小心地生起一小堆火,既能取暖烧水,光线和烟雾也不易外泄。
有了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接下来就是生存问题。食物和水。
“我去上游查看水源,顺便看看有没有渔猎的可能。”雷说,拿起了他的木矛,“你留在洞里,照顾他们,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能补充食物的植物。注意安全,别走远。”
“雷叔叔,我跟你去!”小耳朵立刻说,“我认识一些常见的野菜和虫子,也能帮忙看路!”
雷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但必须听指挥,不能乱跑。”
小耳朵兴奋地点头,嘱咐弟弟照顾好阿妈,然后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当作工具,跟着雷出了洞穴。
我和小爪子留下来照顾禾。禾喝了点热水,躺在落叶铺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显然昨天的逃亡耗尽了她的心力。小爪子很乖,不吵不闹,只是紧紧挨着母亲,小手一直抓着她的衣角。
我检查了一下我们剩余的物资,心情沉重。五个人,这点食物最多支撑两天,还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我拿出之前收集的那些“特殊”植物,包括火根、刺鼻的芥菜籽、苦涩红果等,小心分类放好。这些东西在特定时候可能派上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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