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康资本总部位于CBD核心的银峰大厦的35-38层。
正是下班时间,以行政及管理部门为主的36层电梯间,汇集着准备下楼回家的白领们,唯有角落里的高管区的专属电梯门前,空无一人,光洁的金属门板映出冷冽的倒影。
“叮——”
电梯门无声滑开。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稳定,不疾不徐,瞬间压过了周围细碎的嘈杂。
不少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随即脚步一顿,目光凝住。
秦欧珠那张脸无论是以前在娱乐版块还是如今在财经版块都不陌生,更何况最近华康最近正在和珠玑合作。
大概是感受到了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唇角上扬,那张因为棱角分明而显现出些许攻击性的脸迅速柔和起来,白皙的肤色和大而圆的杏眼占据众人的焦点,原本印象里的冷锐骄纵变成了明媚娇俏。
她微微侧头,朝着几个看得最直接的方向,伸手,四指并拢,挥了挥,脸上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客气的微笑。
“大家好呀,下班啦?”
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杏眼弯得更明显。
“好好好,你们也好,下班最好了……我?我等你们沈总开会呀……就是说,早不开晚不开,偏偏下班开……”
几句话,几个笑容,瞬间消解了大部分意味不明的窥探和审视。
原本因为下班时间碰见总裁以及跟着的“合作伙伴”而紧绷的普通员工们,心态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外向一点甚至直接被她逗笑,低声附和着:“沈总敬业……”
秦欧珠笑意盈盈地听着,时不时回一两句话,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凝滞,就这么轻松愉快地穿过人群,走进华康的大门,绕过前台,径直走向走廊深处那间最大的办公室。
一直到这时,尚未来得及收拾好东西离开工位的前台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来,正要上前,就见自家正牌老板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没事,你正常下班就行。”沈于拙挥挥手让她不用紧张,问道:“俞言呢?
“俞特助在楼上开会。”
沈于拙点点头。
“让他下来,泡壶茶送进来,就用前不久让他收着的那盒君山银针。”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足够清晰,且郑重。
“……好的,沈总。”
前台回过神,连忙应下,目光却还忍不住追随着秦欧珠的背影。
秦欧珠已经走到了那扇没有挂牌的双开实木门前,没有任何停顿,抬手便推开了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沈于拙随后跟上,也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并未关严。
电梯间里那股诡异而凝滞的气氛,在门合拢后好几秒,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压低的议论声“嗡”地一下蔓延开来,许多人交换着眼神,匆匆走进恰好到达的普通电梯,迫不及待地想将刚才这一幕带离公司,或许会成为今晚某个小圈子里的谈资。
与此同时,楼上37层大会议室内。
恒丰信托的代表刚结束一轮以“风险管理”为名、实则直指珠玑资本资金来源与严榷个人背景的尖锐质询。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对峙感,无人轻易接话。
就在这时,沈于拙的特别助理俞言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地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迅速扫了一眼屏幕,随即悄无声息地侧身,贴着椅背退向会议室门口,拉开厚重的隔音门,正要侧身出去,恰好与一个正要进来的人影擦肩而过。
俞言没有停留,迅速带上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而那个与他擦肩而入的人,已沿着墙边的阴影,快步无声地走到了主位后方。他俯下身,贴近赵钺的耳侧,用几乎只有气息的、却异常清晰的气音急速低语:
“钺总,秦小姐上来了,现在在楼下沈总的办公室。”
赵钺端坐主位,深黑色的西装外套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正在聆听华康这边一位总经理略显苍白的辩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搭在一起的手指,却在助理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微微向内蜷缩了一下,视线轻轻扫了一眼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
他没有转头,也没有给出任何言语或眼神的指示,只是几近于无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助理会意,立刻直起身,退后两步,重新融入墙边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又流淌了约莫一分钟。
那位总经理的发言到了尾声,声音因为无人应和而显得有些干涩无力。
就在这时,赵钺毫无预兆地,将面前摊开的皮质文件夹“啪”地一声合拢。
清脆的响声在过分安静的会议室里异常分明,瞬间掐断了所有尚在酝酿的思绪。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疑、探究或了然,齐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
赵钺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会议桌两侧神色各异的面孔,没有解释,没有告别,甚至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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