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早被县学革除了功名!一个被夺了功名的废人,
还敢在此冒充学子,欺瞒官差!罪加一等!”
王三双目赤红,嘶声吼道,脸上带着一种揭穿谎言的快意和狠厉。
那王捕头闻言,果然再次将审视的目光投向方圆,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和冷意:
“哦?革除了功名?此事当真?”
方圆心头一沉,暗道不妙。
这事村里人知道的不少,不过王三肯定是不知道的,谁特意透露给了王三?
果然村里人都是一个个看不得别人过得舒坦。
王三见捕头动问,立刻抢着回答,语气笃定:
“千真万确!头儿,这事村里不少老人都知道!他早已不是县学中人,就是个白身农户!
理应在征兵之列!他方才分明是故意欺瞒大人您!”
革除功名,便意味着失去了那层微弱的保护伞,重新变回需要服徭役、纳粮税的普通农户。
王三戏谑地看着方圆,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形势急转直下!硬抗绝对不行,只会给捕快动手的理由。
电光石火间,方圆压下所有情绪,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病色”,
他微微咳嗽两声,对着捕头躬身道:
“大人明鉴…在下…在下此前确实因病休学,功名之事…或有波折,未能及时禀明,还请大人恕罪。”
他话锋一转,立刻给出了实际的解决方案,同时伸手入怀,
摸出一块约莫一两的碎银子,动作隐蔽却又足够让捕头看清,恭敬地递了过去:
“在下近来身体确实抱恙,恐难胜任军旅之苦,耽误了县尊大事反为不美。
情愿缴纳役银,以代征役,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捕头的目光落在银子上,再瞥了一眼旁边急不可耐、满脸写着私仇的王三。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那块银子纳入袖中,指尖微微掂量了一下。
这小子懂事!
脸上那公事公办的冷硬神色稍稍缓和,鼻腔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
“既如此…倒也合乎规矩。”他慢悠悠地说道,
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不再追究方圆是否在册、是否被革除功名的问题。
王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急道:“头儿!他…”
“闭嘴!”捕头冷冷打断他,
“代役银也是正途!休要再多言!”
王三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再顶撞,只能死死瞪着方圆,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一关,方圆算是用钱暂时买过去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快步走进一名捕快,神色凝重,
凑到王捕头耳边,压低声音急速低语了几句。
那捕头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晴不定,
眼神在王三和方圆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种审度和犹疑。
他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刚刚到手的银子。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先前那一点点因为银子而缓和的态度消失无踪。
他使了个眼色,原本散在院内的几名捕快立刻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
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方圆困在中间,手都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王捕头盯着方圆,声音拖长,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怀疑:
“方圆…方才又有村民来报,声称…昨夜似乎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从李保长家方向匆匆离开…那身量形态,看着与你…颇有几分相似啊。”
他刻意说得模糊,但指控的意味已然明显。
王三闻言,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立刻跳脚,指着方圆的鼻子尖声叫道:
“没错!头儿!定然是他!定是他与我小妹有仇,怀恨在心,昨夜趁乱下了毒手!
杀害保长一家,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快将他拿下!”
捕头顺势脸色一沉,显出雷霆震怒之色,厉声喝道:
“好个刁民!抗税伤人、欺瞒官府在前,如今更有谋害保长之重大嫌疑!
数罪并罚,岂能容你?!来人!将这凶徒给我锁了!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哗啦!”锁链抖动的刺耳声音响起,几名捕快面色凶狠,一步步逼近方圆!
柳婉婉在屋内听到,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捂住小豆丁的嘴,
不让她发出声音,自己的身子却抖得如同风中落筛糠。
眼瞅着能过上好日子,非要有人来找死。
方圆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王三和这捕头串通好的最后发难!
缴了役银也没用,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方圆心念电转,瞬间明了,对方根本不在乎真相,
或许只是想找个替罪羊立功,或是纯粹配合王三将自己往死里整!
辩解、求饶在此刻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挨打的境地!
就在最前面两名捕快狞笑着将锁链套向他脖颈的瞬间。
动了!
方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模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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