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伤得很重,肚子上被划了道大口子,气息微弱。爹忙活了大半夜,给小狐缝针、上药,姑娘就坐在旁边看着,眼睛一眨不眨,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我爹当年救她时用的绷带——那绷带早就磨破了,她居然还留着。天快亮的时候,小狐终于保住了命,姑娘站起身,给爹磕了三个头:“三年前你救我,这三年我尽力报恩,现在小狐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你以后打算去哪?”我忍不住问她。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就在山里住着,守着这片山。只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们,最近别去山北坡,那里有坏人设了很多陷阱,不止捕兽,还想捕……我们这些灵物。”她说“我们”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像狐狸的耳朵在抖。
姑娘走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收到过礼物。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个月后,王半仙突然死在了山北坡,死状很惨,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喉咙,身边放着十几个捕兽夹,还有张黄纸,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用来引狐仙现身的符咒。村里的人都说,是他想抓狐仙卖钱,被狐仙报复了。
我考上大学那天,特意去山里烧了些纸钱和点心,放在当年救白狐的那个岩洞里。刚要走,听见身后有“沙沙”的响动,回头一看,那只白狐站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只小狐,正是我们救的那只。它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叼起一块点心,朝着山深处跑去,阳光照在它的毛上,像撒了层碎银子。
大学放假回家,我总爱去山里转,有时候能看见白狐的影子,在树林里一闪而过,却再也没跟它近距离接触过。爹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人有人生,狐有狐道,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娘却总在缝衣服的时候念叨:“不知道那姑娘现在好不好,天冷了,有没有厚衣裳。”
去年冬天,山里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压塌了不少村民的棚屋,我家的西厢房也漏了雪。那天夜里,我听见屋顶有响动,以为是积雪太厚压塌了,爬起来一看,屋顶上站着好几只狐狸,有白的有灰的,正用尾巴把积雪扫下来,领头的就是那只白狐,它的右后腿还有点瘸,是当年被兽夹伤的痕迹。
“它们这是在帮咱们扫雪呢。”爹站在我身后,声音很轻。我们没出去打扰它们,就站在窗户边看着,月光洒在狐狸们身上,像一群会发光的精灵。天快亮的时候,狐狸们走了,屋顶的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瓦都没坏。第二天早上,院子里放着一只冻死的野兔,是狐狸们送来的,冻得硬邦邦的,肉很新鲜。
开春的时候,村里来了伙外地人,开着卡车,说要在山里建度假村,还要挖山开矿。村民们都很高兴,觉得能赚钱,只有爹和几个老人反对:“这山是咱们的根,挖不得,山里的东西也惹不得。”可没人听他们的,那伙人给了村里不少钱,村长当场就签了合同。
动工那天,挖掘机刚开进山里,就出了怪事。先是挖掘机的链条突然断了,接着司机从驾驶室里摔下来,摔断了腿;然后是工棚夜里着了火,烧得一干二净,没人受伤,却把所有的工具都烧没了。那伙人的领头人不信邪,带着人进山去查看,结果在山北坡迷了路,整整三天才被救出来,出来的时候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着“白狐”“眼睛”。
我去医院看他,他抓着我的手,脸色惨白:“好多白狐,眼睛亮得吓人,围着我们转,不让我们往前走……”我想起白狐当年的提醒,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伙人再也不敢待了,收拾东西连夜就走了,度假村的事也黄了。村长气得直骂,爹却在祠堂里给老祖宗烧了香,说:“这是山在护着咱们。”
今年我毕业回了村里,跟着爹学行医,也帮着村民们采山货。清明那天,我和爹去山里给爷爷上坟,路过当年救白狐的岩洞,看见岩洞里摆着些野花,还有个布包,里面装着些草药,是治风湿的——爹这两年风湿又犯了。布包上绣着只白狐,旁边还有行小字,是用爪子蘸着墨写的,歪歪扭扭的:“恩人安康”。
我把布包收起来,心里暖暖的。下山的时候,看见一只白狐带着一群小狐,在树林里玩耍,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们身上,像一幅画。我想起老辈人说的话,其实狐仙也好,山灵也罢,都懂恩怨,你对它们好,它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你。那些所谓的“邪性”,不过是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对善意的误解。
上个月,邻村的小孩进山玩迷了路,村民们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找到。我想起白狐,就去岩洞里放了些点心和水,对着山里喊:“白狐,麻烦你帮着找找孩子。”第二天一早,孩子就自己回了家,说夜里有只白狐陪着他,给他找野果吃,还把他引回了村子。
现在村里的人再也不说狐仙邪性了,反而会在进山的时候,特意带些食物放在岩洞里,给狐狸们留着。娘还会缝些小布偶,是白狐的样子,送给村里的小孩,说戴着能平安。我和爹行医的时候,遇到家境不好的村民,就不收钱,只让他们进山的时候,别乱砍树,别乱设陷阱。
有天夜里,我正在灯下整理药方,听见院子里有响动,出去一看,那只白狐站在门槛上,嘴里叼着只野鸡,看见我就把野鸡放下,转身跑进了山里。我捡起野鸡,发现它的右后腿还是有点瘸,月光照在它的脚印上,像一串小小的梅花。
我知道,它还会来,我们的缘分还没尽。就像这座山,像山里的生灵,像我们这些守着山的人,彼此守护,彼此温暖,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最动人的“报恩”。那些所谓的恐怖传言,在善意面前,不过是过眼云烟,而那些跨越物种的温情,才是最值得珍藏的故事,会一代一代,在靠山屯流传下去。
昨天夜里,我又梦见了那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她站在山里的月光下,笑着对我挥手,身后跟着一群狐狸,像一群白色的精灵。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山风拂过树叶:“以后这座山,有我们守着,你们放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月光正亮,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放着一小堆野葡萄,紫莹莹的,甜得像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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