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的人声鼎沸被远远甩在身后,城市的喧嚣渐渐沉淀为一种背景噪音。林枫牵着两个小的,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几条更加僻静、甚至有些破败的老街。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墙皮剥落,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不少外墙都用鲜红的油漆画着大大的“拆”字,像是一个个无奈的句号。
糖糖舔完了最后一口糖画,意犹未尽地舔着木棍,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舅舅,我们来这里干嘛呀?这里好像要拆掉了,都没有商店。”她对手里那块黑乎乎的木头和妹妹抱着的“枯树枝”早已失去了兴趣。
小雅则安静地跟着,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气”很沉,很静,和刚才古玩街的热闹浮躁完全不同,像是一个疲惫的老人正在打盹。她怀里那株老雀梅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干枯的叶片微微颤动了一下。
林枫在一家极其不起眼的店铺前停下脚步。店铺门脸窄小,木门上的油漆斑驳,挂着一块歪斜的旧牌匾,上面用褪色的墨迹写着“博古斋”三个字,字迹都快被风雨磨平了。橱窗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旧书,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若不是林枫驻足,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家店。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和一股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林枫推门而入,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涩滞的呻吟,仿佛在抱怨被打扰了清梦。
店内空间逼仄,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旧书架,塞满了各种泛黄、卷边的书籍,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旧纸和墨香。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稀疏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趴在堆满书的柜台后,对着一本残破不堪、线装都快散架的古籍唉声叹气,手里还拿着那个刚刚买来的、脏兮兮的旧罗盘。
听到门响,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但眼神却依旧清亮的脸。他看到林枫三人,尤其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和善却带着几分疏离的笑容:“几位,随便看看?我这儿都是些老书,没什么稀罕物了。”他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但吐字清晰。
糖糖一进门就被角落里一堆封面花花绿绿的旧连环画吸引了,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也顾不上脏,一屁股坐在地上翻看起来,嘴里还模仿着“砰砰砰”的打枪声。
小雅则抱着老雀梅,目光被窗台上几盆奄奄一息、叶片枯黄的文竹和吊兰吸引。她能感觉到这些植物和怀里的老桩一样,渴望着生机。
林枫没有去看书,目光直接落在老者手中的罗盘上,语气平淡地开口:“老先生可是为此物烦忧?”
陈老(我们姑且称他为陈老)闻言,扶了扶老花镜,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林枫。眼前这年轻人气质不凡,不像寻常顾客。他下意识地把罗盘往怀里收了收:“哦?小伙子认得这玩意儿?就是个老物件,我看着喜欢,买回来研究研究。”
林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柜台那本快散架的古籍:“此书乃前朝地方志抄本,虫蛀水浸,字迹漫漶,保存不易。我可助老先生暂且稳固其形,延缓其朽。”
陈老眼睛一亮,这书是他心头好,却苦于无法修复。但随即又疑惑:“小伙子还懂古籍修复?这可不是简单活儿。”
林枫不再多言,走到柜台前,手指轻轻拂过那本残破的书页。他指尖并无异物,但陈老却分明看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平和的气息笼罩了书页,那些原本脆弱欲碎的纸张似乎瞬间挺括了一些,模糊的字迹也仿佛清晰了一丝,连那股霉味都淡去了不少。这不是物理上的修复,而更像是一种……生机的注入?
陈老猛地站起身,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他死死盯着林枫的手指,又看看那本变化微妙的书,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这是什么手段?”
“一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林枫收回手,目光再次转向陈老紧握的罗盘,“此物,并非指向星辰。”
陈老心中巨震!祖上传下这罗盘时,确实含糊提过,此物非同一般,非观星之用,但他参详一辈子,除了觉得指针在某些特定地方会微颤,再无所得。这年轻人一眼就看破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激动,压低声音:“那……它指向何处?”
“地脉节点。”林枫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陈老耳边炸响!他家族世代相传一些似是而非的口诀和记载,提到过“地脉”、“灵气”等词,但都语焉不详,被视为荒诞传说。他年轻时也曾痴迷,遍访名山大川,却一无所获,最终心灰意冷,守着这祖传书店了此残生。难道……难道传说竟是真的?眼前这人……
陈老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他绕过柜台,一把抓住林枫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先生!您……您真是高人!不瞒您说,老朽祖上……祖上也曾涉足此道,只是传到我这代,早已没落,我更是连门槛都没摸到啊!”他话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终于遇到知音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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