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莞琴如同江南烟雨般,来得悄然,去得飘忽,却在赵飞心中留下了一圈涟漪。这“听风阁”的名头,他并非完全陌生,在749局一些年代久远的机密卷宗边缘,似乎偶尔瞥见过这个名字,描述语焉不详,只标注“古老情报组织,立场中立,需谨慎接触”。
如今,对方主动找上门,还隐隐展示了关于父亲和昆仑的些许信息,这无疑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信号。赵飞喜欢清静,但他更清楚,要想查明父亲失踪的真相,撬动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秘密,单靠个人武力是远远不够的,信息,往往是更关键的钥匙。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给榕树里镀上一层暖金色。赵飞正蹲在院门口,看几个街坊孩子跳皮筋,老陈头在旁边摇着蒲扇指点江山。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巷口,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沐莞琴,而是一位穿着灰色布衣、面容普通、气息如同老农般朴实的中年男子。
男子走到赵飞面前,微微躬身,递上一个样式古朴的竹筒,声音平稳无波:“赵先生,我家楼主命我送来此物,说是前日茶馆未尽之兴,一点小小的‘茶资’,望先生笑纳。”
赵飞接过竹筒,入手微沉,竹筒密封得很好,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他神识微微扫过,里面并非机关暗器,而是一卷质地特殊的纸张。
“有劳。”赵飞点了点头。
那男子也不多言,再次躬身,转身上车离去,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回到院中,赵飞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纸卷。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色,触手柔韧,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能防腐防蛀。展开一看,上面是用极其工整的小楷书写的信息,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内容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关于“龙云”兵团更详尽的资料,包括其几个隐秘的训练基地位置、主要资金来源、以及卫云龙被赵飞收服后,内部几个实权派副团长的近期动态和矛盾分析。这些信息比749局掌握的还要细致和深入,显然听风阁在国际佣兵领域有着极其深厚的情报网络。
第二部分,则让赵飞眼神微凝。上面简要记录了二十多年前,赵明远在西北活动期间,曾与一位代号“沙狐”的文物贩子有过短暂接触,似乎是在追查一批从某个疑似与“昆仑”传说有关的古遗址中流出的残破玉器。后面附了一句:“‘沙狐’已于五年前病逝于兰州,其部分遗物现存于其侄孙处,地址如下……”
信息到此为止,没有更多关于昆仑和父亲去向的直接线索,但却提供了一个可能找到新线索的具体方向——那个“沙狐”的侄孙。
赵飞轻轻摩挲着纸张,心中明了。这是听风阁展现肌肉,也是抛出诱饵。他们展示了自身情报能力的深度和广度,同时也表明,他们确实掌握着一些与赵明远相关的碎片信息。这份“茶资”,既是诚意,也是试探,看他赵飞是否值得他们投入更多资源,或者说,看他愿意为这些信息付出什么“代价”。
“有意思。”赵飞将纸卷收起,嘴角微扬。这种隔着帷幕推手、互相掂量筹码的感觉,比应付那些直来直去的武夫有趣多了。
他自然不会完全信任听风阁,这种古老的情报组织,其行事逻辑必然以自身利益为最高准则。但眼下,这条线无疑是有价值的。
他没有立刻动身去兰州,而是让林小雨先核实了一下“沙狐”及其侄孙的基本情况,确认地址无误,人员背景清晰,并非陷阱。
几天后,赵飞让雷生准备了一份“回礼”。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几罐张婶亲手腌制的、榕树里特有的酱菜,外加一小坛他自己酿的、度数不高却别有风味的青梅酒。让雷生派人送到了沐莞琴留下的那个“听风小筑”的地址。
礼轻,意涵却深。酱菜代表榕树里的烟火气,暗示他扎根于此;青梅酒是他亲手所酿,代表一份“亲手”之意。既回应了对方的“茶资”,表达了收到信息的意思,又保持了一种不卑不亢、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没有立刻提出进一步的信息需求,而是稳坐钓鱼台,看对方下一步如何出牌。(飞哥你累不累呀,别忘了你自己就是王牌特工!)
这份“土特产”送到江南听雨小筑后不久,沐莞琴那边似乎也领会了赵飞的意思。
于是,榕树里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之前那些乱七八糟、打着各种旗号上门骚扰的江湖人士,明显少了很多。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进行了一番筛选和清理。剩下还能摸到榕树里,甚至能得到雷生或林小雨“初步接见”的,要么是确实有些真本事或独特信息的,要么就是背景相对干净、目的不那么令人讨厌的。
比如,这天来了一位关中口音的老农,背着一袋自家种的大枣,声称他爷爷当年在秦岭采药时,救过一个受伤的、气质不凡的中年人,那人留下半块刻着古怪云纹的玉佩作为谢礼。老农不懂,一直当普通物件收着,最近听外出打工的儿子说起赵飞的名头,和玉佩上模糊的“明”字,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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