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太监走在通往长春宫的宫道上,沈清欢心里的小鼓敲得比工坊里的打铁声还响。贤妃娘娘?这位可是后宫里的资深玩家,上次太后寿宴虽然对她还算和气,但那是在靖王没给她撑腰之前!如今她算是打上了靖王的标签,贤妃这突然召见,是福是祸?
她飞快地复盘自己和贤妃的交集:寿宴进献光影戏(好评)、帮忙筹备周小姐及笄礼(间接关联,算好评?)、现在帮靖王搞光影阁(贤妃和靖王关系如何?情报空白!)。完蛋,信息不足,无法分析!
到了长春宫,气氛却不像想象中那么肃杀。贤妃依旧是一副温婉和气的模样,正在偏殿赏花,见到她来,还笑着招了招手:“七丫头来了,快过来坐。本宫闲来无事,想起你那些有趣的心思,便叫你来聊聊。”
沈清欢心里警报调高到橙色!领导说“聊聊”,通常都不是真的只想聊天!她规规矩矩行礼,然后半个屁股挨着绣墩坐下,露出乖巧.jpg表情:“能陪娘娘说话解闷,是臣女的福分。”
贤妃先是闲话家常般问了她几句在宫里当差是否习惯,和工部的人相处如何,语气温和得像邻家阿姨。沈清欢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得滴水不漏,核心思想就是:托娘娘洪福,一切安好,王爷领导有方,同僚关照有加,臣女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贤妃听了,笑着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这‘百福光影阁’是给太后祈福的大功德,陛下和太后都极为重视。靖王殿下将如此重任交予你与谢家公子,可见对你们期望甚高。只是这工程复杂,难免遇到难处,若有什么需要宫里协调的,或是……听到些什么闲言碎语,不必拘礼,也可来与本宫说说。”
沈清欢心里“咯噔”一下!重点来了!这是要她当眼线?汇报靖王和工作进度?还是试探她和靖王的关系?宫廷水太深了!
她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茫然”:“臣女谢娘娘关怀!只是……臣人微言轻,每日只在筹建处熟悉图纸章程,听得都是各位大人和老师傅们讨论土木机关、光影原理,学问深奥,臣女努力学习尚恐不及,实在……实在听不懂还有什么闲话。” 她巧妙地把“闲言碎语”扭曲成了“技术讨论”,暗示自己是个只懂技术的“傻子”。
贤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角余光扫过沈清欢那“真诚又懵懂”的脸,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沈清欢赶紧趁机“表忠心”兼“转移话题”:“娘娘放心!王爷和各位大人安排得极为周全,臣女一定用心学,争取早日把娘娘和太后喜欢的祥瑞景象,用光影完美呈现出来!比如娘娘上次夸赞的麻姑献寿,臣女正在琢磨,如何让仙鹤的羽毛光影更有层次,让蟠桃看起来更饱满欲滴……”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技术细节,从光影折射角度讲到颜料反光特性,活脱脱一个陷入专业领域的“技术宅”。
贤妃听着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陌生术语,看着她说起光影时发亮的眼睛,原本带着审视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无语和好笑。这丫头,是真听不懂暗示,还是装傻充愣?怎么一说起这些奇技淫巧,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所以臣女觉得,或许可以尝试用多层琉璃叠加刻痕的方法来模拟羽毛质感,就是打磨起来特别费功夫,上次试验废了十几块料子……”沈清欢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眼巴巴地看着贤妃,一副“娘娘我汇报完了工作您还有何指示”的乖巧模样。
贤妃:“……” 她准备的一肚子机锋和试探,全被这通“技术汇报”给堵了回去。她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跟这么个“实心眼的巧匠”绕圈子有点累。
“罢了罢了,你有这份精益求精的心便好。”贤妃摆摆手,语气带了几分无奈的真切,“好好当差,用心做事,太后和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你。去吧。”
沈清欢心里长舒一口气,知道这关算是混过去了!她赶紧起身行礼:“是!臣女谨记娘娘教诲!臣女告退!”
走出长春宫,沈清欢后背又是一层冷汗。好险!差点就卷入后宫是非了!看来在这皇宫里混,光有技术不行,还得会装傻充愣,关键时刻祭出“技术宅”护体大法!
她回到筹建处,谢云舟立刻担忧地迎上来。沈清欢冲他眨眨眼,比了个“搞定”的手势,低声道:“没事,贤妃娘娘关心工程进度,我给她详细汇报了一下‘多层琉璃刻痕模拟羽毛质感’的技术难点。”
谢云舟先是一愣,随即领悟,忍俊不禁,压低声音:“你呀……真是……” 他摇摇头,眼里却是佩服的笑意。
经过这番敲打,沈清欢在筹建处更加低调,但干起活来也更卖力。她深知,只有展现出不可替代的技术价值,才能在这漩涡中站稳脚跟。
她把从现代带来的项目管理知识用上了,将复杂的图纸分解成任务清单,拉着工部的技术人员和工匠一起讨论优化,用更直观的草图和数据说话。她那些天马行空却又直指核心的“脑洞”(比如用重力锤配齿轮组提供稳定动力替代人力牵引),虽然一开始总被老古板们质疑,但经过反复验算和简易模型测试后,往往能解决实际问题,让那些原本瞧不起她的工匠和技术官员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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