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火器营,坐落于京城西郊的山坳里,戒备比京营还要森严数倍。高墙、壕沟、了望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硝石味道。沈清欢跟着陆景渊一路行来,感觉每道关卡守卫的眼神都像刀子似的,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刮下一层皮来检查。
“乖乖,这地方……一看就是‘高精尖’保密单位啊!”沈清欢心里嘀咕,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紧张。火器!这可是古代科技树上的明珠!能接触到核心,说明冰山老板对她信任度飙升啊!
接待他们的是火器营的管事,姓雷,是个满脸火药灼伤疤痕、眼神锐利如鹰的瘦高个儿,对陆景渊极为恭敬,但对沈清欢这个“空降”的技术顾问,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火铳火炮?
陆景渊言简意赅:“雷管事,沈清欢暂调火器营,协助理清图纸,优化流程。营中诸事,可询其见。”
雷管事躬身应“是”,但嘴角撇了撇,显然没当回事。
沈清欢也不在意,技术宅的自信来源于实力,不是靠嘴皮子。她兴致勃勃地要求先去制作工坊看看。
一进工坊,沈清欢的眼珠子就差点掉出来!这……这生产环境也太“原生态”了吧?!
工匠们赤膊上阵,围着熊熊炉火锻打铁管,火星四溅!旁边堆满了敞开的火药桶,几个学徒正用大木锨搅拌火药配料,粉尘弥漫!更吓人的是,有个老师傅正拿着锉刀,对着一个已经装填了火药的铳管内部进行“精加工”,锉下的金属碎屑直接掉进了火药里!
沈清欢看得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飙升!这哪儿是兵工厂?这简直是自杀式袭击现场!安全生产意识为零啊!
“等……等等!”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那位老师傅!快停下!不能这样干!”
全工坊的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齐刷刷看过来。老师傅也停下手,不满地瞪着她。
雷管事皱眉:“七小姐,何故大惊小怪?李师傅是几十年的老匠人,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不代表安全!”沈清欢也顾不得礼仪了,冲过去,指着那铳管和火药,“金属碎屑掉进火药里,摩擦起火怎么办?一点就炸啊!还有你们!”她又指向搅拌火药的学徒,“不开窗通风,粉尘浓度这么高,一个火星子过来,全得炸上天!”
她连珠炮似的,把现代工厂安全规范用最直白的话吼了出来:“火药必须单独存放,密闭管理!打磨装配必须在无药区进行!工坊必须通风,严禁明火!所有人必须穿戴棉质衣物,不准赤膊!工具要用铜的或木的,防止碰撞火花!……”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条“安全守则”,把一屋子工匠和雷管事都听傻了。这……这丫头疯了吧?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李师傅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小丫头懂什么?老夫造了一辈子火铳,从来没出过事!”
他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打他脸似的,隔壁传来“轰”一声闷响,接着是惊叫和嘈杂声!
“不好!是火药碾磨房!”雷管事脸色大变,箭步冲了出去。陆景渊眼神一凛,也快步跟上。
沈清欢心里咯噔一下,也赶紧跑过去。只见碾磨房一片狼藉,一个石碾子炸裂了,操作的小学徒满脸乌黑,手被炸伤,正疼得嗷嗷叫。万幸的是,似乎因为火药量不大,伤亡不重。
“怎么回事?!”雷管事厉声喝问。
惊魂未定的工匠结结巴巴汇报:“是……是碾子轴过热,摩擦起火,引燃了旁边的药末……”
沈清欢看着眼前景象,又气又后怕,指着现场对雷管事和闻讯赶来的工匠们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安全隐患!粉尘!摩擦!明火!要不是量小,咱们现在都成烤鸭了!”
雷管事看着惨状,又看看沈清欢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第一次沉默了。陆景渊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沈清欢身上,深邃难辨。
沈清欢趁热打铁,转身对陆景渊行礼,语气郑重:“王爷!火器制作,危险万分!欲要利器,必先保安!臣女恳请,立刻整顿火器营安全规程!否则,利器未成,人先殒命,实乃巨大损失!”
陆景渊看着她,片刻后,对雷管事下令:“即日起,火器营一应制作流程,按沈清欢所列安全准则试行。违者,重处。”
“是!王爷!”雷管事再不敢怠慢,躬身领命。
有了靖王的尚方宝剑,沈清欢立刻化身为“火器营安全生产总顾问”。她撸起袖子,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分区管理:划出“原料区”、“制作区”、“装配区”、“试射区”,严格分离,设立明显标识。
防爆改造:要求开凿通风口,制作水缸、沙箱等消防设施,工具更换为铜木材质。
流程规范:制定详细操作步骤,比如火药配比必须在单独通风房间进行,碾磨必须控制速度和降温等。
安全教育:她亲自上阵,用大白话和夸张的比喻(比如“火药脾气暴,得像伺候祖宗一样小心”、“粉尘飘啊飘,神仙也难逃”)给工匠们洗脑……啊不,是培训安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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