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凛。是打算泼污箱子,还是制造“血祭”假象?必须阻止。
回到芦棚,她看似闭目祷告,脑中飞速盘算。坛上箱子有看守,直接动手脚难,但对方可以从环境入手,比如伪造“天降血雨”(用机关喷溅液体),或者利用动物(比如蝙蝠、鸟雀)携带污物弄脏箱子。高太监提到的“星象”警告,也可能是为后续制造“异象”(如箱子莫名震动、发声)做舆论铺垫。
“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至少要掌握一点主动权。”沈清欢暗忖。她看向不远处那棵枝叶繁茂的古柏,又看了看坛上被宫灯映照的木箱,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第二日深夜,丑时三刻,万籁俱寂。
巡逻侍卫刚刚过去。坛上的两个看守太监有些昏昏欲睡。沈清欢悄无声息地起身,借着廊柱阴影,来到那棵古柏下。她快速从怀中掏出几个用“山神胶”黏着的小小薄木片,木片上涂着特制的、混合了荧光粉和某种兽类讨厌气味的膏体。她利用一根细线(随身带的“绊发警报器”材料)和简易的弹射装置(一根有韧性的柏树枝丫),将这些小木片精准地弹射到坛上木箱正上方的柏树枝叶间,黏附在隐蔽处。
接着,她回到芦棚,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薄竹管和肠衣(问御膳房要的,说是做“药引”)做的“气囊”,里面充入了白天偷偷收集的一点、混合了硝石和硫磺粉末(从助燃剂废料中分离的极少量)的空气。她用细线将气囊挂在棚檐下,线头引到蒲团旁。
然后,她坐回蒲团,静待时机。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夜风稍大,吹动古柏枝叶。那些涂了异味膏体的小木片在风中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人类几乎难以察觉、但对某些夜间活动的动物(如蝙蝠、夜猫子)却极具刺激性的气味。
没过多久,坛上方的夜空中,传来几声细微的、扑棱翅膀的声音,几只被气味吸引或驱赶的蝙蝠,晕头转向地撞进了柏树枝叶间,搅得枝叶哗啦作响,几片叶子和小木屑掉落,正掉在木箱上和看守太监头上!
“什么东西?!”
“有动静!”
看守太监被惊醒,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手按向腰间的短棍(虽然他们没佩刀)。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头顶蝙蝠和落叶吸引的瞬间,沈清欢轻轻拉动了手中的细线。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放屁的闷响,挂在棚檐下的“气囊”破裂,里面混合着微量硝石硫磺粉末的空气遇到夜风,迸发出一小团极其微弱、但在漆黑环境中颇为显眼的蓝色火花,一闪而逝!
“火!那边有鬼火!” 一个眼尖的太监指着芦棚方向惊叫。
几乎同时,沈清欢“恰好”从“入定”中“惊醒”,一脸“茫然”和“警惕”地看向棚外,又看向坛上,口中低呼:“何处异动?可是有邪祟惊扰神器?”
坛上太监和闻声赶来的附近巡逻侍卫乱成一团,纷纷看向芦棚方向(蓝火已灭)和古柏(蝙蝠还在扑腾),又紧张地盯着坛上的木箱。箱子安然无恙,只是落了几片叶子。
“怎么回事?”一个侍卫小头目赶到,厉声问。
“禀大人,刚才有蝙蝠惊扰,树上落物,那边……那边棚子好像有蓝光一闪!”看守太监语无伦次。
“蓝光?”侍卫头目看向沈清欢。
沈清欢已恢复镇定,走出芦棚,指着古柏和太平缸方向,语气严肃:“方才下官静坐,忽感阴风阵阵,心神不宁。睁眼便见这位公公所指之处有幽光一闪,似是磷火(鬼火)。又听坛上蝙蝠惊飞,落叶纷扰。此乃宫中重地,奉先殿前,何来磷火蝙蝠?只怕是……” 她顿了顿,看向那口在夜色中黑沉沉的太平缸,“怕是有些阴秽之物,借水汽滋生,惊扰了此地清净,甚至可能危及坛上敬献陛下的神器!”
她巧妙地将“蝙蝠落叶”与“蓝光磷火”联系起来,引导众人怀疑是“阴秽之物”作祟,并且暗示可能危及神器。这帽子扣得比对方想扣的“天象示警”更具体、更“现场”。
侍卫头目脸色一变。宫中最忌这些怪力乱神,尤其是在奉先殿和陛下寿辰器物附近。他立刻派人检查古柏和太平缸周围。果然,在缸沿和附近湿滑的地砖上,发现了一些暗红色的、黏糊糊的痕迹(正是沈清欢白天嗅到甜腥气的地方),还在柏树下找到几撮奇怪的灰色羽毛和一小块干涸的、像是动物胶**的东西。
“这……这是何物?!”侍卫头目脸色难看。
沈清欢上前,用帕子(蘸了嗅觉增强剂)小心沾了一点那红色痕迹闻了闻,又看了看羽毛和胶块,心中了然,这八成是对方准备用来伪造“鸟雀撞箱吐血”或“血污”道具的残留。她故作沉吟:“此物腥膻,似血非血,似胶非胶。这羽毛……似是灰隼之类猛禽所有?猛禽夜栖宫中古柏,本就蹊跷,更兼身沾秽物……莫非是有人蓄意驯养,欲行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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