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录像在屏幕上定格,一个骑电动车的男人正弯腰往邮筒里塞信封,头盔面罩反着光,看不清脸。令狐长生把画面放大到边缘像素开始模糊,手指点在对方右手虎口处一道斜疤上。
“周三晚九点十七分,城西五号自动邮筒。他连续三个月都在这投递,时间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周正仁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从技侦科刚拿回来的报告。“手机号是虚拟号段,取件码通过变声器语音触发。快递公司系统里没留存通话记录。”
“但他得回家。”令狐长生调出周边路口的抓拍拼图,“电动车牌照属于恒安置业行政部,档案管理员林志广。住址在胜利新村七栋三单元402。”
周正仁把报告拍在桌上。“今晚蹲点。”
他们分两辆车守在楼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凌晨一点,四楼那扇没拉严的窗帘终于动了。人影晃过,灯灭。不到十分钟,电动车从楼后小道拐出来,车头朝西。周正仁发动车,令狐长生在副驾盯着导航轨迹。
“他没去邮局。”
“知道。”周正仁踩下油门,“绕到前面截他。”
电动车在街角停下,林志广摘下头盔,左右张望。周正仁推门下车,警官证举到他眼前。那人僵住,手指攥紧车把,指节发白。
“我们只想知道信是谁写的。”周正仁说。
林志广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北光药业的纸,恒安置业的打印机,邮筒位置在你上下班必经路上。”令狐长生从包里抽出一张打印件,“你上周三寄出的第二封信,内容和第一封一致,只是换了措辞。你怕第一次没人看懂。”
林志广嘴唇抖了一下。
“你不是想活命。”令狐长生声音低下去,“你是怕没人知道。”
第二天中午,周正仁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张照片:吴明远手绘的基建图被压在玻璃板下,旁边放着一张泛黄的小学毕业照,照片上男孩穿着白衬衫,背后写着“林志广,2002届”。
“他认得那张图。”周正仁把手机递给令狐长生。
“寄到他母亲信箱的。”令狐长生盯着屏幕,“他知道那是谁画的。”
下午四点,图书馆地下还书通道的铁门被推开一条缝。林志广戴着口罩,手里攥着一个黑色U盘。他没抬头,直接塞进令狐长生手里。
“只有这些。”他说,“再多我也拿不出来。”
U盘插进电脑,三个文件依次打开。第一份是内部通讯录,某个分组标注为“特殊处理组”,成员代号以“C”开头,联系电话全是空号。第二份是2006年安康苑工地的夜班调度表,其中一条记录写着:“23:00,非建材运输,B区-03,签收人:李。”
第三段是音频,十五秒。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清道夫到位,按H-05流程走。”
“H-05。”周正仁重复了一遍,“吴明远的编号。”
令狐长生立刻拨通声纹实验室电话。两小时后,结果传来:音频中说话者的声纹与秦守业公开讲话资料匹配度92.4%。尤其“H-05”四个字的发音方式——“H”轻微拖长,“05”压在舌根,这种习惯从未出现在任何公开报道中。
“编号是内部使用的。”令狐长生放下电话,“他知道。”
周正仁调出林志广的银行流水。工资卡每月入账八千元,过去三年,每年向一个名为“青山小学重建基金”的账户转账四万八。他名下无房产,无车,信用卡从未透支。
“钱从哪来?”
“他母亲退休前是小学教师。”令狐长生翻着资料,“十年前病退,每月领三千二。林志广是独子。”
他们找到青山小学现任校长。对方确认,林志广从2018年起每年固定捐款,从未留名。去年学校翻修,他额外追加了一笔两万元的款项。
“他说,有些孩子不该因为大人的错,失去念书的地方。”校长回忆,“我当时问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他没回答,只说‘别让历史重演’。”
令狐长生回到法医中心,把U盘里的通讯录打印出来。他在“特殊处理组”下方画线,又把音频波形图贴在旁边。凌晨两点,他拨通周正仁电话。
“我问过档案室的老王。恒安置业2005年才设立行政部,林志广是第一批入职的。他经手过所有项目合同归档,包括安康苑的原始施工协议。”
“所以他知道B区-03不是普通浇筑点。”
“他知道那下面埋过人。”令狐长生说,“而且他知道是谁下的命令。”
第二天上午,林志广出现在支队后门。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个旧帆布包。
“我整理合同的时候,发现过一份补充协议。”他坐在询问室角落,声音很轻,“没有公章,只有手签。内容是关于‘异常物品处置’的,写着‘由指定人员执行,费用另计’。签字人姓秦。”
“秦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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