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朱高煦凯旋归来的盛况,如同最炽烈的太阳,彻底照亮了大明的天空,也将他个人的威望推向了无可比拟的巅峰。与之相比,太孙朱瞻基那场导致七万精锐葬身海外、自身被俘的惨败,则成了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烙印,如同冰冷晦暗的阴影,笼罩在太子一系头上。
朝堂之上,风向已然彻底逆转。
武将集团的态度最为鲜明和统一。几乎所有的勋贵、都督、将领,无一例外地倒向了汉王。他们的理由简单而残酷:
“不选汉王,难道选太孙那个猪队友吗?!”
“七万弟兄的冤魂还在海上哭嚎呢!让这种废物将来统领我们?老子不干!”
“汉王殿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跟着他,有功立,有仗打,有赏拿!这才是明主!”
军队,这只最强大的暴力机器,已经毫无保留地选择了朱高煦。他们的意志,简单直接,却足以决定一切。
而文官集团,虽然内部仍有部分清流坚持“嫡长”礼法,但更多的人,在汉王赫赫武功、泼天财富(尤其是石见银山带来的持续收益)以及姚广孝暗中运作的多重因素下,开始审时度势,纷纷向汉王靠拢。
现实利益压倒了一切空泛的道德文章。他们看得很清楚,汉王不仅能打,更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跟着胜利者,总比跟着一个注定失势、还背着天大黑锅的太子太孙要强得多。一时间,汉王府门前车水马龙,投效之人络绎不绝。
面对如此泰山压顶般的局势,太子朱高炽彻底绝望了。
他胖胖的身体似乎更加佝偻,脸上的忧愁再也无法化开。他清楚地知道,自已和儿子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再去争夺那个位置了。老二的光芒太过耀眼,耀眼到足以烧毁一切旧有的规则和束缚。
继续顽抗,不仅毫无意义,甚至可能给自已和家族招来灭顶之灾。汉王的手段,在江南和倭国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那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在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痛苦挣扎后,朱高炽最终选择了屈服和放手。他拖着沉重的身躯,主动来到汉王府求见。
在装饰华丽、却透着冰冷杀伐之气的汉王府书房内,朱高炽对着那个曾经需要仰视自已、如今却已需要他仰望的弟弟,深深地作了一揖,声音沙哑而疲惫:
“二弟……不,汉王殿下。”
他改了称呼,姿态放得极低:“为兄……自知才德浅薄,瞻基更是闯下弥天大祸,已无颜再居储位。这太子之位……合该由殿下这等雄才大略者居之。”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哀求,说出了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请求:“为兄别无他求,只求殿下看在兄弟情分上,日后能给我们一家……寻一处安生的藩地,让为兄能苟全性命,含饴弄孙,了此残生,便感激不尽了。”
这是彻底的认输和交权。他只求能得到一个善终,远离权力中心,平安度过余生。
朱高煦看着眼前这位彻底失去了斗志的兄长,心中快意无比,但脸上却露出一副感慨和宽容的神情。他上前扶起朱高炽:
“大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血脉相连。大哥既然心意已决,小弟……必不会亏待大哥一家。富庶安宁的封地,小弟早已为大哥留心着。”
得到了朱高煦的承诺),朱高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也涌起无尽的悲凉和酸楚。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还未真正开始,便已经彻底结束了。
大势已定。
朱高煦的太子之路,已然铺平。剩下的,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由他的皇帝父亲,亲自将那顶象征储君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
整个大明,都在等待着那最后一道仪式性的旨意。
紫禁城的权力天平,已然倾斜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连最初还对“嫡长”有所犹豫的朱棣,在每日目睹内库里那堆积如山、几乎要溢出来的金银财宝(来自江南抄家和倭国银矿的第一批收益),以及感受到朝野上下那几乎一边倒的拥戴汉王的浪潮后,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哎……罢了罢了。”朱棣对着空荡荡的大殿,似是无奈,又似是释然地叹了口气,“老大仁弱,瞻基……更是个不成器的。这江山,终究需要强有力的人来坐稳。老二虽然跋扈了些,但这开疆拓土、充盈国库的本事,确实是亘古未有。”
最重要的是——“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朱棣心里甚至冒出了这么一句俚语。他看着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想着未来石见银山那源源不断的进项,觉得什么嫡庶礼法、什么父子情分,在如此实在的利益面前,都显得有点苍白了。他这辈子,打过那么多仗,搞过那么多大工程,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阔过”!
于是,朱棣开始暗中示意翰林院草拟易储诏书,只待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便昭告天下。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太子宫中,朱瞻基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眼中燃烧着不甘、怨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他无法接受自己从万众瞩目的太孙,跌落成需要仰仗二叔鼻息、甚至可能朝不保夕的废人!尤其是那个导致他沦落至此的二叔,如今却风光无限,即将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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