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愣了一下,大脑快速地运转。
病人最多?传染病?
最痛苦?癌症?
最容易被遗忘?
他脑中闪过一个词。
“老年痴呆?”
“它的学名,叫阿尔茨海默病。”苏奇点了点头。
“这和陈院士有什么关系?”老李不解。
“表面上,没有关系。”
苏奇在身前的白板上,写下了“神桥”两个字。
然后,
在它的旁边,
又写下了“阿尔茨海默病”。
他用笔,在两者之间,画上了一条迂回的,曲线的连接线。
“‘神桥’计划的最终目的,是实现神经元的能量重构和链接再生。这是一个极其复杂和前沿的领域,我们没有任何经验,更没有实验对象。”
“但是,阿尔茨海默病,它的核心病理是什么?”
苏奇自问自答,
“是β-淀粉样蛋白的异常沉积,是Tau蛋白的过度磷酸化,最终导致神经元的大规模死亡和脑萎缩。”
“虽然致病机理不同,但它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神经元的死亡,大脑功能的丧失。”
老李似乎有点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用阿尔-茨海默病,来当‘神桥’计划的练兵场。”
苏奇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第一,它有足够大的患者群体。
全球数千万,华夏上千万。我们不缺研究样本。”
“第二,它的社会关注度极高。一个家庭里只要有一个阿尔茨海默病患者,
整个家庭的生活质量都会被彻底拖垮。
如果我们能在这方面取得突破,将获得巨大的社会声望和民众支持。
这能为我们真正的核心目标——‘神桥’计划,提供最好的掩护。”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
苏奇的笔,点在了“阿尔茨海默病”那几个字上,
“通过对海量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大脑的研究,我可以收集到足够多的,
关于神经元如何衰老、如何死亡、如何断开连接的数据。
这些数据,将是构建‘神桥’的,最宝贵的砖石。”
“我甚至可以从这些病人中,筛选出那些基因背景、大脑结构和陈院士最接近的亚型,
进行早期的,风险可控的干预性治疗试验。”
“这,就叫曲线救国。”
老李彻底听懂了。
他看着白板上那条曲折的连接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已经不是一个医生的思维了。
这是一个战略家的思维。
用一个看起来是“为国为民”的阳谋,
去掩盖一个真正决定国家命运的,绝密的“隐谋”。
用解决一个世界性难题的声望,
来为另一个更伟大的目标,铺平道路,争取时间和空间。
“我明白了。”
老李点了点头,他走到苏奇身边,拿起另一支笔,在那条曲线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国家,会为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资源。”
老李的声音,斩钉截铁,
“人、钱、设备、政策绿灯……你提要求,我来解决。”
“好。”苏奇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
“宁薇,通知方博一、尹雪、高岚,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开会。”
……
十分钟后。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宁薇、尹雪、高岚,依次进入。
方博一跟在最后,他身上的白大褂满是褶皱,整个人被疲惫感抽空。
几人看到沙发上的老李,动作没有停顿,只是点头示意。
“坐。”
苏奇指向会议桌。
“长话短说。”
苏奇走到白板前,复述了针对陈景伦病情的最终推演,以及那个以阿尔茨海默病为跳板的解决方案。
“结论是,即刻启动一个全新的攻关计划。”
“目标,阿尔茨海默病。”
“我需要你们的资源。”
办公室里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方博一首先站了起来。
“苏主任,恐怕不行。”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碎裂的边缘。
“‘千县万医’计划已经抽干了我们所有人。”
他指着窗外医院的方向。
“一线医生平均睡眠不到四小时,后勤系统在崩溃边缘,物资积压与基层断供同时发生。”
“我们的人手、资源、精力,全部绷到了极限。”
“现在再开一个规模十倍于‘烽火’的新项目,这恐怕……。”
方博一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是,
大家都知道方博一的意思。
苏奇看着他。
“我知道所有人都到了极限。”
方博一愣住。
“这不是人的问题,是流程本身出了问题。”
苏奇的声音没有变化,
“单靠人力,解决不了指数级增长的需求。”
“我会设计一套新的管理系统,接管所有重复、混乱的环节。
从线上分流病人,到线下扫码登记,再到数据自动上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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