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伦抱怨道,眼神却时不时往那一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瞟,像个被没收了玩具的老顽童。
“淡就对了。您的大脑现在是F1赛车的引擎,但您的肠胃还是老爷车的配置。”
苏奇一边翻看着最新的监控数据,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想要那个‘最强算力’的承诺兑现,您首先得活得够久。”
陈景伦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他知道,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撒泼打滚是没用的。
病房外的走廊尽头,落地窗前。
高岚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驼色羊绒大衣,双手抱胸,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西山红叶,投向远处的北京城。
“烽火系列已经把那些西方药企打痛了。”
高岚转过身,看着刚走出来的苏奇,
“辉瑞和罗氏的癌症部门现在就是两只没牙的老虎,除了在那几个不痛不痒的论坛上发发酸文,已经实质性地让出了定价权。”
“但是,”
高岚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神经科学领域,他们还在死守。”
苏奇走到她身边,并肩而立:
“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人类医学的最后堡垒。癌症是‘消灭’,而神经科学是‘修复’。他们认为我在‘修复’这方面,缺乏系统性的理论支撑。”
“哪怕你治好了阿兹海默,治好了渐冻症?”
“在他们眼里,那是‘个例’,是‘东方巫术’,实在国内进行的循环,而不是可以复制的‘科学’。”苏奇笑了笑,语气平淡,“傲慢是需要成本的。”
“那就让他们付得起这个成本。”
高岚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策划书,拍在窗台上,
“‘启明星全球神经科学峰会’。地点就定在江城。”
“以前我们去参加他们的会,是为了那几分钟的发言时间争得面红耳赤。这次,我要让他们拿着入场券,排队来江城朝圣。”
高岚的手指在策划书的封面上点了点:
“既然你的手术刀已经切开了禁区,那我就负责把这条路铺成黄金大道。我要让江城中心医院,成为全球神经外科的耶路撒冷。”
苏奇拿起策划书,随意翻了两页。
上面列出的拟邀请名单,囊括了梅奥、麻省总院、夏里特等全球最顶尖机构的神经外科一把手。
“他们会来吗?”
苏奇问。
“他们别无选择。”
高岚嘴角勾起一抹女王般的弧度,
“因为我会放出风声,峰会上,我们将现场展示陈景伦院士的术后恢复数据,以及那三位被你治愈的绝症患者的长期随访录像。他们如果不来,就会被下一个时代抛弃。”
苏奇合上文件,递还给高岚。
“去办吧。”
……
离开疗养院时,一辆挂着京A牌照的黑色奥迪早已等候多时。
车窗降下,露出林可欣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脸。
那个曾经躺在病床上、靠着苏奇的“复活”神技才捡回一条命的女孩,如今面色红润,眼神明亮。
“苏医生!尹姐姐!宁姐姐!”林可欣跳下车,兴奋地挥手。
她没有像普通粉丝那样尖叫,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与亲近。
得知苏奇还要在北京逗留半天,她软磨硬泡,非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长城和故宫你们都去过了,全聚德那种大路货也就吃个名气。”
林可欣拉开车门,神秘兮兮地说,
“今天带你们去个真正的老北京才去的地方,就在胡同里,那味道,绝了!”
那是一家藏在南锣鼓巷深处的私房菜馆,连招牌都没有,只在门口挂了两盏有些褪色的红灯笼。
院子里种着一棵百年的老槐树,几张八仙桌摆在树下,透着一股子闲适的烟火气。
没有包厢,苏奇也不介意,几人就在树下落座。
老板是个光头大爷,看来跟林可欣很熟,二话不说端上来几碗热气腾腾的卤煮火烧,还有几碟晶莹剔透的爆肚。
“尝尝,这可是把那点下水做到极致的功夫。”
林可欣殷勤地递筷子。
苏奇夹了一块,入口软烂入味,确实比那晚的全聚德更有滋味。
就在几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时,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呀!我不行了……心脏……我的心脏……”
一个穿着JK制服、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突然捂着胸口,身子一软,顺势就要往地上倒。
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朝着苏奇这桌。
周围的食客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围观。
“有人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女孩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睫毛却在微微颤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救命……我是苏神的粉丝……只有苏神能救我……”
好巧不巧,她的手正好“无力”地伸向苏奇的裤腿。
林可欣愣住了,刚想站起来,却被尹雪按住了肩膀。
尹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女孩,手里甚至还拿着刚剥好的大蒜。
苏奇放下了筷子。
他没有立刻起身急救,而是微微侧头,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地上的女孩。
“面色红润,口唇无发绀。”
苏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颈静脉无怒张,呼吸频率20次/分,节律规整。”
他站起身,走到女孩身边,既没有做心肺复苏,也没有人工呼吸。
他只是蹲下身,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了女孩颈侧的颈动脉窦上。
那是标准的西医触诊。
一秒,两秒。
“心率75次/分,律齐,未及早搏。”
苏奇收回手,随后两指并拢,直接按向女孩的眉心眼眶处,那是检查昏迷程度常用的压眶反射点,真昏迷的人会有反应,装昏迷的人会因为剧痛而无法忍受。
他的手指刚一发力。
“啊!”
地上的女孩猛地弹了一下,再也装不下去了,捂着额头叫出了声。
周围的看客瞬间反应过来了,这哪是生病,这是碰瓷啊!而且是碰瓷到了祖师爷头上!
苏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压眶刺激反应灵敏,格拉斯哥昏迷评分15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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