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秋雨渐密。
秦王府内院,听雨轩的窗纸透出暖黄光晕,在雨夜中格外醒目。
屋内银炭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湿寒。
李师师站在铜镜前,燕儿正为她整理最后一缕鬓发。
镜中女子穿着海棠红绣金丝牡丹的抹胸襦裙,外罩一件轻薄如烟的月白蝉翼纱褙子。
这身打扮既保留了风尘女子的妩媚,又不过分艳俗。
抹胸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肌肤,纱褙子却将春光掩得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姑娘,这样……会不会太……”燕儿有些迟疑。
“太什么?”
李师师对着镜子,将一支赤金点翠凤尾簪斜插进堕马髻,“太像勾引?”
她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自嘲:“我本就是被送来做这个的。若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对得起官家‘厚爱’?”
燕儿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是秦王殿下……奴婢听说,他可不是寻常男子。”
“正因为不寻常,才要更用心。”
李师师站起身,在镜前转了个身。
烛光下,薄纱轻扬,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虽已二十七岁,但常年精心保养,肌肤依旧细腻紧致,腰肢纤细,胸臀曲线却饱满动人。
这是一种熟透了的、带着阅历风韵的美,比青涩少女更具诱惑。
“去外面候着吧。”
她轻声道,“若秦王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请他进来。”
“是。”
燕儿退下后,李师师走到琴案前,纤指随意拨弄琴弦,奏出一段《凤求凰》。
琴声缠绵悱恻,在雨夜中飘散。
她边弹边想心事。
赵佶那封圣旨,像一道枷锁将她牢牢锁死。
那个男人,曾经对她说过最美的情话,许过最动人的诺言,如今却亲手将她推入火坑。
不,不是火坑。
是更可怕的——权力的棋盘。
她在樊楼这些年,见惯了权贵倾轧。
王程这样的男人,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注定是皇帝猜忌的对象。
而她,成了试探他的棋子,也是监视他的眼线。
若她做得好,替赵佶掌控了王程,将来或许能得个“安度晚年”的结局。
若做得不好……
李师师琴音一颤。
下场恐怕比在樊楼老去更惨。
所以今晚,她必须成功。
必须让王程对她产生兴趣,至少……不排斥她的接近。
琴声渐缓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李师师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琴弦上划过最后一个颤音,然后起身,脸上已换上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倾慕与羞涩的笑容。
门被推开。
王程一身玄色常服,肩头披着墨色大氅,站在门口。他没带随从,独自一人。
秋雨打湿了他鬓角几缕发丝,更衬得那张冷峻面容棱角分明。
烛光从他身后照来,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几乎笼罩了整个门框。
“妾身参见王爷。”李师师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婉转。
王程迈步进屋,反手关上门。
“起来吧。”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师师起身,抬起眼,目光如水般望向他:“王爷冒雨前来,妾身心中既欢喜又不安。欢喜的是能得王爷眷顾,不安的是让王爷受这风雨之苦。”
说着,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伸手去接王程解下的大氅。
这个动作她做得极其熟练,手指轻轻拂过王程的手背,触感温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王程任由她接过披风,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那身海棠红襦裙在烛光下鲜艳夺目,薄纱褙子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微微低头时,脖颈曲线优美,发间金簪轻晃,散发出成熟女子特有的风情。
“姑娘费心了。”王程淡淡道,走到桌边坐下。
李师师将披风仔细搭在衣架上,转身时已端来一盏热茶:“这是妾身亲手煮的雨前龙井,王爷尝尝可还合口?”
她俯身奉茶时,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深深的沟壑。
这个角度拿捏得极好——既能让王程看到春光,又不显得刻意放荡。
王程接过茶盏,指尖与她的手指轻轻触碰。
李师师像是被烫到般,手指微微一颤,脸颊适时泛起红晕,眼波流转间带着羞怯,却又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
“王爷……”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怯意,“妾身能入王府,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些日子,每每想起,都觉得像是在梦中。”
她在王程身侧的绣墩上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妾身少时家道中落,沦落风尘,看似风光,实则如浮萍无依。”
她轻声细语,眼中适时蒙上水雾,“那些王孙公子,嘴上说着倾慕,心里……不过是贪图美色。今日宠你,明日便可弃你。”
她抬眼看向王程,目光真诚:“直到听闻王爷的事迹。五千破十万,收复幽云,逼金称臣……每一样,都让妾身心潮澎湃。那时便想,这世间竟有如此顶天立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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