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回车键落下。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就像是一把手枪，扣动了扳机。
电脑屏幕上，那个绿色的进度条瞬间走完。
显示“发送成功”。
墨渊渟靠回轮椅背上，神色淡漠。
仿佛他刚刚发出去的不是足以引发墨氏集团大地震的绝密黑料。
而是一封普通的问候邮件。
“发给谁了？”
秦时越凑过来，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熟悉的邮箱地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董、张老、孙监事……”
“好家伙！”
秦时越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渊渟，你这是精准打击啊！”
“这几个老头子，平时在董事会里虽然不怎么说话，也不站队。”
“但他们手里握着的股份加起来，可是有一票否决权的。”
“而且……”
秦时越嘿嘿一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这几个老古董，最痛恨的就是手足相残、损害家族利益的败类。”
“要是让他们听到这段录音，看到这些转账记录……”
“墨渊泽那小子，估计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墨渊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眼神幽深。
“这只是第一步。”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我要让他们先乱。”
“只有水浑了，藏在底下的那条大鱼，才会忍不住露头。”
夏清欢坐在一旁。
手里捧着一本医书，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往这边瞟。
她虽然听不太懂那些商业上的弯弯绕绕。
但她能感觉到。
现在的墨渊渟，很危险。
就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正在耐心地磨着爪子。
等待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对了。”
墨渊渟放下咖啡杯，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那个U盘。”
他指了指桌上那个黑色的、不起眼的小东西。
“查清楚来源了吗？”
提到这个，秦时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
“很难查。”
“对方是个高手。”
“快递是从城郊的一个老旧网点寄出来的，监控坏了，那是盲区。”
“寄件人填的是假名，电话也是空号。”
“而且……”
秦时越顿了顿，眉头紧锁。
“那个U盘本身也做了处理，无法追踪硬件来源。”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墨渊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笃、笃、笃。”
节奏缓慢，却让人心头发紧。
“这世上没有凭空出现的东西。”
他冷笑一声。
“既然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警方的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秦时越眼神一凛，脱口而出：
“狗咬狗？！”
墨渊渟微微颔首。
“那个执行人，也就是录音里的那个杀手。”
“他既然能录下这段对话，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留了后手。”
“他这是在给自己留保命符。”
“或者是……”
墨渊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在向我们投诚。”
“投诚？”夏清欢忍不住插嘴，“杀手也讲究投诚吗？”
“不。”
墨渊渟转头看向她，眼神柔和了几分。
“是为了利益。”
“或许是柳如月他们想要杀人灭口，把他逼急了。”
“又或许是，他觉得跟着墨渊泽那条沉船，迟早要完蛋。”
“所以，他想借我的手，除掉他的雇主。”
夏清欢听得背脊发凉。
豪门里的水，果然比太平洋还深。
这哪里是亲人？
这分明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
互相算计，互相利用，甚至互相残杀。
“那我们怎么办？”
秦时越问，“要不要顺藤摸瓜，把这个神秘人也揪出来？”
“当然要揪。”
墨渊渟的声音骤然变冷。
“不管是买凶的人，还是行凶的人。”
“一个都别想跑。”
他转过轮椅，面对秦时越，下达了新的指令。
语气不容置喙。
“动用‘暗网’那边的关系。”
“悬赏。”
“只要能提供这个执行人线索的，两百万。”
“能直接找到人的，五百万。”
“我要活的。”
秦时越眼睛一亮。
“明白！”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把他挖不出来！”
他又跟墨渊渟确认了几个细节，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空调运作的轻微嗡鸣声。
墨渊渟没有休息。
他重新转向电脑，打开了集团的内网系统。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一行行代码，一个个指令，如同流水般泻出。
他在调动资金。
他在重新部署人事。
他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风暴，做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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