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撤离。”凌振锋毫不犹豫地下令，“王工，周烈，停止作业，收集所有已拆卸的关键小零件和工具。铁砧，监视对方动向，随时报告。”
“他娘的！眼看就要得手了！”周烈不甘地捶了一下卡车轮胎，激起一片灰尘，但还是迅速执行命令。
王磊以最快的速度，将几样关键的发电机部件和那套专用工具塞进背包。凌振锋则迅速从柴油罐里，用随身携带的软管和容器，尽可能抽取了十几升浑浊的柴油。
“撤！”
探索队带着有限的收获，放弃了那辆寄托了巨大希望的卡车，迅速隐入工厂后方的复杂地形，沿着来时的路，向峡谷方向疾行。他们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希望近在咫尺，却被无形的威胁强行推开。
就在探索队与未知威胁赛跑的同时，磐石号内部，另一场无声的“战斗”也进入了关键阶段。
赵影和林翰围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台前。台上摆放着几个经过反复煮沸、洗涤，被认为达到“安定”标准的、湿漉漉的硝化棉絮样品。这些样品来源于那些发霉的棉布，经过赵影小心翼翼的硝化处理得来，数量极少，每一毫克都无比珍贵。
下一步，是塑形和极初步的性能测试。他们没有压伸机，甚至连个像样的模具都没有。
“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林翰拿着镊子，夹起一小团硝化棉，小心翼翼地将其在一块光滑的金属板上手动压成薄片。“我们需要知道它能否稳定燃烧，以及燃烧的速率。这关系到未来装药的设计。”
赵影点点头，她准备了一个小型、密闭的金属管，一端开口，可以将少量样品放入。“我们可以用这个简易的‘爆发器’，通过测量它引燃后推动一个小活塞的距离，来粗略估算其产气量。虽然不精确，但足以判断它是否‘有用’。”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实验。即使经过安定处理，硝化纤维素依然对摩擦、撞击和热敏感。
两人穿戴好了所有能找到的防护装备，操作区域周围清理得一干二净，并准备好了灭火沙桶。李炎和陈小武在隔离区外，通过监控紧张地注视着。
林翰用颤抖的手，将一片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硝化棉薄片，用细长的金属杆送入金属管的底部。赵影深吸一口气，将一根通过细导线连接电源的电热丝，缓缓靠近管口的引燃位置。
“准备……点火。”
她按下了按钮。
电热丝瞬间亮起暗红。
“嗤——！”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灼烧声响起，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青烟从管口冒出。那个小小的活塞被猛地推出了一小段距离，撞击在限位器上，发出清脆的“咔”声。
成功了！它没有爆轰，而是进行了预期的快速燃烧！
赵影立刻切断电源，和林翰一起仔细观察了燃烧残留物和活塞位移。虽然数据粗糙，但这证明了一点：他们亲手制造的、从破布中诞生的物质，确实具备了作为发射药的基本功能！
“成功了……”林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他看向赵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震撼，更有一种对知识的敬畏。
赵影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尽管隔着面罩看不真切。她对通讯器另一端的李炎说道：“李工，初步性能测试通过。我们制造的硝化纤维素，可以作为发射药使用。虽然距离实用还有很长的路，但原理验证……完全正确！”
消息传来，驾驶舱内的李炎用力握紧了拳头。这束微光，比之前那滴硫酸，更加明亮！
当探索队拖着疲惫且带着一丝不甘的身躯返回峡谷时，已是傍晚。他们带回了珍贵的工具、少量柴油，以及一个沉重无比的消息——附近存在一股拥有机动力量的未知势力。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赵影和林翰实验成功的消息。
“什么？那点破布真能造出火药了？”周烈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兴奋。
“准确地说，是发射药。”林翰难得地没有纠正周烈的用词，反而带着一丝自豪解释道，“虽然量极少，性能也远未达标，但这证明我们的技术路径完全正确！”
凌振锋将遭遇不明车辆的情况向李炎做了详细汇报。
李炎听完，沉思良久。他看了看因为实验成功而士气稍振的团队，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标记着“废弃工厂”和不明势力威胁的红点。
“我们面临一个选择。”李炎的声音在驾驶舱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是继续冒险，想办法在那股势力的眼皮底下，把那辆卡车弄回来？还是暂时放弃，依靠徒步，在更近的、风险更低的区域进行小规模采集，慢慢积累？”
周烈第一个嚷道：“当然是去把车弄回来！没车，我们永远是被捆住手脚的老虎！”
凌振锋则更为谨慎：“对方有车辆，意味着机动性和火力都可能优于我们。硬抢风险极大。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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