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隐蔽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地滑闭,将苏眠担忧的目光与相对安全的寂静彻底隔绝。林砚和陆云织再次被管道中污浊、潮湿、充满腐败气息的空气所包裹。应急灯的光芒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只有陆云织头盔上的探灯和手中冷光棒发出的微弱光晕,在无尽的黑暗中撕开一小片不稳定的可视区域。
重返地下迷宫,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林砚能清晰地感觉到脑内那片新生的在缓缓运转,源自詹青云的初始频率发生器星图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不再带来负担,反而提供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那柄意念沉静地悬浮在意识核心,散发着内敛的光芒。他甚至能分出一丝心神,持续引导着微弱的能量频率与周围环境同调,最大限度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如同真正的幽灵滑行于阴影之中。
陆云织依旧沉默地在前方引路,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步都落在最稳固的点上,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便携终端屏幕的微光映照着她半边冰冷的脸庞,上面不断刷新着周围环境的能量读数、结构应力数据和潜在威胁预警。她不仅是向导,更是一台人形雷达和计算中枢。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先沿着相对安全的废弃矿业隧道网络行进大约十五公里,抵达那片被标记为活性菌毯的区域。
最初的几公里还算顺利。隧道宽阔而古老,岩壁上还能看到早已锈蚀的轨道和矿车残骸。只有偶尔从头顶滴落的冰冷渗水,以及黑暗中窸窣爬过的不明小生物,提醒着他们并非此地唯一的存在。
前方三百米,隧道分岔,左转进入次级支脉。陆云织的声音透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根据历史数据,主通道在三年前一次小型塌方后结构稳定性已降至临界点。
林砚默默跟上。他能感觉到陆云织的谨慎并非多余。即便有脑中新获得的知识和力量,在这片被人类遗忘、又被地底生态重新占据的区域,纯粹的物理危险依旧致命。
转入次级支脉后,环境明显变得恶劣起来。隧道变得狭窄低矮,时而需要弯腰甚至匍匐通过。空气更加污浊,混合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某种金属氧化物的刺鼻气息。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泥泞不堪,混杂着碎石和不知名的粘稠物质。
检测到背景辐射水平轻微上升,仍在安全阈值内。陆云织报告着,但生物信号开始变得活跃。
果然,在前方一片由坍塌岩石形成的乱石堆后,他们遭遇了第一次像样的威胁。
那是几只体型接近大型犬类、表皮覆盖着厚重角质鳞片、口器呈吸盘状、边缘布满细密锯齿的生物。它们似乎以岩缝中的辐射苔藓为食,但显然对送上门的新鲜肉食更感兴趣。冰冷的复眼锁定了光源,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嘶嘶声,从不同方向缓缓包抄过来。
陆云织立刻举起脉冲手枪,能量纹路在枪身上亮起。
等等。林砚再次阻止了她。他上前一步,将冷光棒举高,同时更加集中精神,将那股混合了守护者威严与包容的独特意识频率,如同无形的护盾般向前扩张。
效果立竿见影。那几只生物明显躁动起来,前进的脚步变得迟疑。它们感知到的不是可捕食的猎物,而是一种让它们本能感到畏惧、仿佛触及食物链上游存在的。领头的最大一只生物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鸣,最终带着不甘,缓缓退入了旁边的岩石缝隙中,消失不见。
你对这种......‘信息层面’的威慑运用,越来越熟练了。陆云织收起枪,评论道,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单纯的观察记录。
只是本能。林砚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他自己也还在摸索这种力量的边界。这并非纯粹的精神控制,更像是一种基于生命本质层级的。
这个小插曲后,两人更加警惕。隧道的环境愈发诡异,岩壁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真菌群落,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张开的伞盖,有的则像垂落的丝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那是菌类孢子大量繁殖的味道。
我们正在接近‘活性菌毯’区域。陆云织提醒道,她调整了探灯的模式,过滤掉部分可能刺激到这些生物的特定光谱,这里的生态系统自成一体,极具攻击性和同化性。不要触碰任何菌类,尽量避免吸入过多孢子。
随着深入,所谓的逐渐露出了真面目。那不再是零散的群落,而是覆盖了整片隧道壁、地面乃至顶棚的、厚厚一层不断蠕动、仿佛拥有生命的粘稠物质!它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混合着棕褐、暗绿与惨白的颜色,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不时有浓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中渗出。无数形态更加怪异的菌类如同珊瑚丛般生长其上,一些甚至像眼睛一样,随着光线的移动而。
探灯的光柱照射过去,菌毯仿佛被惊醒,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甚至发出一种细微的、如同无数泡沫破裂般的声。几条原本垂落的、如同触手般的菌丝猛地扬起,向着光线的方向试探性地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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