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金阁老刚摸了一把胡子,就听到冯德宝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奴才见过金阁老,”
冯德宝将手中的八角琉璃灯递给兴义,说明来意:“夜路难行,殿下命奴才送盏琉璃灯来,为金阁老照亮前行路。”
金阁老坐在马车里微微颔首,并不露面:“承蒙公主厚爱,微臣惶恐。夜路难行,也请公主当心。”
冯德宝笑着躬身告退。
很快公主车驾在前边拐了个弯往公主府而去,金阁老这边的车驾也重新走起。
金阁老坐在马车里看着兴义递上来的八角琉琉灯,与金夫人对视了一眼,手撑着膝,朝外边的兴义道:
“走吧!”
——
各地官员往京中送来的中秋贺表,此刻正堆在紫宸殿的案头。
弘德帝离席回了紫宸殿暂歇,锦衣卫指使卫陈雷此刻正随侍君侧。
曹伟珍点了炉内的安神香,便领着一众内侍退了下去。
弘德帝坐在案后,似被今日严皇后一番话勾起了一些想法,他独独抽出一封折子,递给陈雷:
“祝家那小子与景阳年纪相仿,朕原先倒想着将景阳指给他,没想到这小子才去燕州不过两年,竟在燕州娶妻了……”
祝藏瑜的母亲祝夫人陈氏,乃陈雷亲妹。
陈雷双手接过折子还没打开,闻言心头大惊!
他没想到弘德帝竟有将景阳公主指给祝藏瑜的想法,要是知道,万万不敢让祝藏瑜擅自做主,在燕州娶妻!
陈雷大汗:“承蒙皇上看重,可藏瑜浅薄性子跳脱,岂配得上景阳公主?”
弘德帝摇头淡笑,没再继续这话,毕竟祝藏瑜已经成亲,再说这话也没意思。
他指了指陈雷手里的折子:“瞧瞧赵烈那小子与你那好外甥!”
“祝炳三天两回上折,就差开口求朕下道谕旨,他好奉旨惩治这俩祸害了!”
他笑笑,“赵烈这小子怎么就跟祝家那小子如此不对付?”
陈雷冷汗涔涔地打开折子,只见姐夫祝炳细数赵烈几大罪状,尤其是假传燕国公命令封锁城门一事,简直是胆大妄为!
赵烈向来跋扈,数次出手打伤祝藏瑜,姐夫这道折子,只怕是挟私。
陈雷合上折子,并不论两个小子的对错,只道:“少年人心气高,有点小摩擦也是常事,祝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
弘德帝也没这么大功夫要管两个黄毛小子的事,只不过是今晚被严皇后与景阳这么一闹,
令他想起当初动过将祝藏瑜指给景阳的念头,与陈雷说说罢了。
“赵烈那小子都去军中经历了,”弘德帝起身,“祝家小子也莫荒废了!明年回来,让他进锦衣卫当差吧!”
陈雷当即跪地:“谢皇上恩典!”
到底是喝了酒,头脑发沉,弘德帝精神不济,陈雷服侍他睡下,才离了宫。
中秋月圆夜没有宵禁。
故宫中散宴之时,京城此刻正是热闹非凡。
接连不断的烟花腾空炸开,与天上的圆月两相照映,人间盛景莫不过如此。
此时金阁老府上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婶母周氏从松鹤堂搀扶着金老太君过来,正在放烟花的一众小辈远远瞧见祖母,当即一蜂窝围上来:
“祖母、祖母!”
金老太君头上戴着镶蓝宝石的抹额,面上笑呵呵地应着一众皮猴:“好好好!”
金淮谦笑嘻嘻走在前头,朝金老太君打趣道:“就等着您老过来指导呢!”
金老太君更乐了,伸出手指头戳了他脑门一下,跟众人说道:
“瞧瞧这小嘴,就跟灌了蜜似的!等会儿,还不把我这老太婆一匣子金豆给蒙了去?!”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金淮谦却是一点也不尴尬,笑嘻嘻道:
“给了孙儿正好,回头孙儿拿这些金豆去宝庆楼融了,给您二孙媳妇打个镯子去!”
“哎哟哟!”
金雨铃和金淮时当即笑得肚子疼,纷纷朝姚婉宜挤眉弄眼:“原来是为了替二嫂打金镯子!”
姚婉宜脸皮再厚也遭不住众人这般打趣,顶着发红的小脸上去就打金淮谦:“再说,回头看我不把你嘴缝了!”
沈蓝珠站在金淮序身侧,见状,拿起帕子掩住丹唇,差点笑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这小两口,真是金府的一对活宝!
金淮序笑眯眯站在人群外看着弟弟和弟媳玩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沈蓝珠,眸子霎时亮晶晶的。
以后再也不羡慕二弟了,因为他也有媳妇了!
察觉到身边人正在瞅自己,沈蓝珠不由抬头朝金淮序看来,
金淮序一时心虚,抬手握拳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朝灵柏打了个手势。
很快灵柏他们就搬了香案过来,把瓜果饼糖摆上去,再往中间摆上香炉。
月升高空,正是祭月的好时辰,一众小辈当即嚷开来:“拜月娘喽!拜月娘喽!”
金老太君被众人簇拥着走在前头。
她伸手接过丫环递过来的香,放到一旁的高烛点燃,领着金府的女眷,虔诚地对着月亮的方向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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