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伯仁笑了笑,又将沈蓝珠的信递回给她:“大小姐,你再仔细看看这封信?”
沈绿珠刚刚被金淮序为了不尚公主而算计妹妹的事,给气昏了头脑,也没来得及想别的。
如今再细细读一遍妹妹的信,她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瞳孔微微一颤,面色也忽地有些古怪起来。
她与妹妹从小形影不离,正所谓知妹莫若姐:
妹妹在信中,将金淮序和金家如何算计这桩婚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可信中从头到尾连句苛责金淮序的话都没有,这——
妹妹分明就是有护着金淮序的意思啊!
妹妹这性子,虽瞧着外表柔柔弱弱的,可她要真恨极了金淮序,信中不可能连一句说金淮序不是的话都没有。
沈绿珠喉咙当即一噎!
早在妹妹生辰时,她便派庞兴去兴都探过金淮序的底细,庞兴回来时,可是对这位二姑爷赞不绝口的!
好一个探花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她的宝贝妹妹哄了去!
沈绿珠拿着沈蓝珠的信,不禁抬手扶了一下额头。
姚伯仁见她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当即呵呵一笑:“我看,大小姐还是莫冲动,先去信问问二小姐的意思为好。”
沈绿珠可是最疼妹妹的,若妹妹真与金淮序是郎有情妾有意,她又怎会不顾妹妹的心意?
沈绿珠舍不得苛责妹妹,可却狠狠去信,将金淮序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是后话了。
沈绿珠叹了一口气,命凌霜磨墨,分别给沈蓝珠和金淮序,各写了一封信,交代钟钺:“尽快去驿站,把信送到兴都!”
“是。”
钟钺领命而去,沈绿珠心头的焦躁,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搁了笔,掀起眼帘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姚伯仁一眼:“听闻姚先生棋技精湛,咱们手谈一局?”
姚伯仁手中核桃转了转,眼睛一亮,他正无聊的很呢:“荣幸至极!”
沈绿珠振了振手腕间的长袖,施施然落座。
黑白棋子错落有声,沈绿珠一面落子,一面笑着问:“说来惭愧,姚先生追随我父亲多年,我还不知道姚先生是哪里人士?”
沈知府养了好些幕僚呢,这姚伯仁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沈绿珠还真没注意到他。
既然决定留下姚伯仁,沈绿珠也愿意奉他为座上宾,但她不能留身份不清不白的人在身边。
姚伯仁落下一子,笑道:“在下川蜀人士。”
“哦?”沈绿珠葱指指尖捏着一枚白子,啪嗒落子断了他的去路,“不知姚先生是怎么投到我父亲门下的?”
“在下原是一个四处游荡的道士,”姚伯仁另辟蹊径,“十年前我到鄂州游历,恰逢沔阳遇水患,你父亲在沔阳任县令,命人赈灾救灾,救了一方百姓,我看你父亲虽无大才,但心怀仁德,我便随他去了!”
又补了一句:“顺便混口饭吃嘛,哈哈。”
道士?
她以为他能跟在她父亲身边做事,起码是个读书人……等等,她父亲无大才?
“你!”
沈绿珠最敬重爹爹了,听他这样贬损自己爹爹,心里难免生火,
但转瞬又想到,她父亲无大才,却能驱使姚伯仁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为他做事,这就是她父亲的长处!
沈绿珠转瞬就不怒了,笑眯眯地瞥了姚伯仁一眼,继续有条不紊地落子。
姚伯仁沾沾自喜:“就说你陪嫁的那把万民伞,当年还是我想办法让百姓送的!”
沈绿珠了解爹爹,她爹爹为人踏实稳重,也有点小聪明,但的确不太擅长钻营。
而姚伯仁这些幕僚,却能想到这一点——
那把万民伞的确为爹爹后来的仕途铺了路,积累了极好的声望。
难怪爹爹这么多年都愿意养着这个姚老头,还一直以礼相待!
她爹爹无大才?沈绿珠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姚伯仁:“这么说,这一次,姚先生愿意来燕州教导世子,是为了奔更大的前程来了?”
姚伯仁哈哈一笑:“在下就是在扬州呆腻了!”
沈绿珠:……?!
又将她一军?
重重落下一子,也不跟他虚以委蛇了:“平局!”
姚伯仁一愣,凑过头盯着棋盘,不可置信:“你爹跟我下棋,从来就没赢过我,你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沈绿珠咬牙:“爹爹是一方父母官,每日要管民计民生,相比之下,姚先生数十年如一日一心钻研棋技,要是还输给爹爹,我看你老脸往哪搁?!”
姚伯仁:……???
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这个呛口小辣椒为妙……
沈绿珠怼得他哑口无主,心里当即一乐。
她起身换了个座位,坐到临窗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晃了晃,晒着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接过凌霜递来的茶呷了一口。
怎么就平局了呢?姚伯仁平日除了盘核桃,就是个棋痴,可是鲜少逢敌手的。
能与他平局,沈绿珠也是挺厉害了,这老头心里在意着呢。
沈绿珠晃着摇椅,忽地想一事。
她掀了掀唇,几经犹豫终是问出声:“对了……姚先生怎么知道李策来过燕州?”
姚伯仁目光终于从棋盘上移开,朝沈绿珠望过来。
女郎外罩着一身柳绿广袖衫,一臂搭着扶手,那脚上凤头履轻踩着摇椅底下放脚的横梁,身体随着摇椅一前一后摇动,神情闲适地沐在阳光里。
虽然女郎一头青丝全部挽起,在头顶盘成高髻,上簪镶绿宝石的发冠,除此之外,别无发饰,却仍旧明媚耀眼得过分,实在叫人难忘啊。
别说李二公子那样的小年轻,就他这个老头,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也得春心萌动啊。
姚伯仁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绿珠一眼。
那日,沈绿珠来仙织阁给世子裁衣裳,言语之间甚是关心世子,他还很意外沈绿珠这么快就放下李二郎了,原来并没有。
但从今往后,他们两人最好不要再有什么牵扯!
姚伯仁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
正如沈绿珠猜测的那样,那日李策没有按时上门提亲,并不是李策的意思,而是李大人与李夫人的意思。
那,当时李策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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