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掣端着酒杯,慢悠悠地晃着。
“人都走光了,来,再陪朕干一杯。”
苏子叶又乖乖地一饮而尽。
贺兰掣满意的目光落在苏子叶脸上。
“爱妃似乎,有很多朕不知道的奇思妙想。”
“嫔妾不敢。”
满脸绯红的苏子叶垂下眼帘,一副乖巧模样。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
“小聪明?”
贺兰掣微微一笑。
“能让禁军的猛士死心塌地,能想出这公筷的精巧主意,还能做出这等让朕都觉得新奇的美味……”
“这若只是小聪明,那这后宫的女人,岂不都成了蠢材?”
他的话语里带着钩子。
在一步步引着苏子叶往下说。
苏子叶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
乱七八糟的,抽不出个头绪。
眼前那张俊美却充满压迫感的脸,也开始出现重影。
一个、两个、三个……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将它们重新合而为一。
可贺兰掣的问话总是一下下地往她脑子里钻,不疼,但很烦。
而且,这个问题太刁钻了。
说是,她就把整个后宫都得罪了。
说不是,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天赋异禀,来历不明吗?
酒意开始上涌。
苏子叶的语言中枢,好像突然就彻底摆脱了那根叫‘理智’的缰绳,开始策马狂奔。
她撑着桌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眼波流转间带着酒醉后的迷蒙。
“圣上这话可就不对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这……这世上哪有蠢材?不过是大家术业有专攻罢了。”
贺兰掣眉梢一挑,来了兴致。
“哦?此话怎讲?”
“您看啊。”
苏子叶借着酒劲,胆子也肥了。
“皇后娘娘,人家专攻的是……管理学。上管六宫,下理内务,那叫一个井井有条,是顶级的HRD。”
“柳贵妃呢,哦,淑妃。淑妃人家专攻的是表演学。”
“情绪表达饱满,张力十足,放我们那儿,高低得拿个最佳女主角奖。”
她顿了顿,打了个酒嗝,继续补充。
“至于嫔妾嘛……我的专业……大概是躺平学和……胡言乱语学吧。”
贺兰掣的嘴角抽了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管理学?什么什么地?最佳女主角?
这些词他一个都听不懂。
但组合起来的意思,他却奇异地明白了。
她在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方式,戏谑地解构着他引以为傲的后宫秩序。
“油嘴滑舌。”
贺兰掣冷哼一声。
“苏子叶,你当朕是傻子吗?”
苏子叶的心猛地一跳。
完蛋,老板开始叫你大名了,这事儿小不了。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傻笑。
“呵呵,圣上……您这话就偏颇了。”
她舌头有点大,说话含含糊糊的。
“嫔妾真的,就是个……废物。”
“一个对大宣王朝的GDP和人口增长率毫无贡献的咸鱼……哦不,是废柴。”
“咸鱼?废柴?”
贺兰掣又捕捉到两个新鲜词汇。
他发现,每次跟这个女人谈话,总能解锁一些闻所未闻的词。
“就是……没用的人,呵呵。”
苏子叶大大咧咧地一挥手。
“圣上您想啊,嫔妾入宫这么久,除了吃就是睡,啥正经事儿都没干过。”
“反倒是……引来了几次杀身之祸。”
“要不是那些想害我的人,上赶着给我送业绩,得以升了位份。”
“那……我可能现在还在那破旧的落玉轩里,研究蚂蚁搬家呢。”
这番自暴自弃的言论,听得贺兰掣眉头直跳。
他见过谦虚的,却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废物的。
“你把朕赏识你,提拔你,都归结成什么?业绩?”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那不然呢?”
苏子叶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圣上您是老板,我是员工。员工不搞出点动静,老板哪里看得到嘛?”
“只不过别人是主动加班,争当优秀员工,我是被动卷入KPI考核,被迫自救罢了。”
“老板?员工?K屁唉?”
贺兰掣觉得自己今晚不是来吃火锅,倒像是来上课的。
还是他完全听不懂的那种。
“就是……君王和臣子的意思。”
苏子叶努力解释着。
但酒精已经把脑子里的现代词汇和古代用语,搅成一锅粥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的核心诉求是‘躺平’!”
“圣上,您懂吗?就是什么都不干,就这么躺着,混吃等死。”
她说着,还真就往后一仰,作势要躺倒。
贺兰掣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后背,才没让她摔下去。
温软的身体靠在他的手臂上,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喷在他的颈侧,让他心头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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