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他妈轻点!这是肉,不是猪肉!”
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后间,陈默咬着从破工作服上撕下来的布条,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但他愣是没喊一声,只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低吼。
陆尘手里拿着从修理厂急救箱翻出来的、酒精浓度存疑的消毒水和一团脏兮兮的棉纱,正试图清理陈默小腿上那道被流弹划开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血迹糊了一片,看起来颇为吓人。消毒水沾上去的瞬间,陈默整条腿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忍忍,不弄干净感染了更麻烦。”陆尘手上动作没停,但心里也发虚。他哪干过这个?以前送外卖摔了膝盖,顶多贴个创可贴。可眼下这情况,别说去医院,连正经药店都不敢去。赵天豪的人肯定在满城搜他们,任何需要身份登记的地方都是死路
苏予初在旁边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脸色也不好看。张伟和两个林琳在修理厂前厅望风,修理厂老板是苏予初以前暗访时认识的一个有点门路的老头,收了笔“丰厚”的封口费(陆尘用最后一点现金付的),答应让他们躲到天亮,但也明说了,天一亮必须滚蛋。
昏暗的灯光下,陈默那条伤腿显得格外狰狞。陆尘笨拙地清理完血污,撒上些止血粉(同样是急救箱里过期多年的玩意儿),然后用相对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起来。整个过程陈默除了那一声低吼,再没发出别的声音,只是呼吸比平时粗重些。
包扎完,陆尘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满手血污,后背都被汗湿透了。他看了看陈默紧抿的嘴唇和依旧锐利的眼神,心里那股后怕和憋屈又翻腾上来。
“老陈……”陆尘嗓子有点干,“今晚……谢了。没你,我们估计全得折在那儿。”
陈默缓缓吐出嘴里的布条,拿起旁边一瓶不知道过没过期的矿泉水,灌了两口,才沉声道:“职责。你付钱,我办事。”语气平淡,好像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突围和差点坠楼的危险,只是日常上班通勤。
“你那身手……不是普通退伍兵吧?”苏予初轻声问,她观察陈默很久了。从最初在渔具店地下室他干净利落解决两个看守,到后来一路上的警觉和战术意识,再到今晚面对武装突袭时的冷静判断和悍勇反击,这绝不是一般部队能练出来的。
陈默擦了下嘴角的水渍,沉默了几秒钟。修理厂后间堆满废旧零件和轮胎,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远处隐约传来夜间货车的轰鸣。
“西南猎鹰,听说过吗?”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修理厂里格外清晰。
陆尘愣了一下,摇头。他对军事了解不多。
苏予初的瞳孔却微微一缩:“军区直属的特种反恐大队?你……”
“待过几年。”陈默简短地肯定了,眼神似乎飘远了一瞬,但很快又聚焦回来,“因伤退役。左腿胫骨和膝盖复合伤,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达不到继续服役的标准了。”他拍了拍自己那条刚刚包扎好的右腿,“今晚这算是小意思。”
因伤退役……陆尘想起之前几次行动,陈默虽然身手恐怖,但确实在某些剧烈变向和长时间奔袭后,左腿会有些不自然的微滞,原来根子在这里。
“那你怎么……”陆尘想问你怎么会接我这种“私活”,还卷入这么危险的漩涡里。
“缺钱。”陈默回答得直接了当,没有丝毫遮掩,“退役金不多,老家父母身体不好,妹妹还在上大学。正规安保公司工资有限,约束还多。你这活儿,钱给得痛快,事虽然危险,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标明确。赵天豪那种人,我见过类似的,该杀。”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平淡,却透出一股浸透在骨子里的冰冷杀气。
陆尘明白了。陈默不仅仅是为了钱,他本身就对赵天豪这类渣滓有着职业性的厌恶和铲除的欲望。自己提供的,只是一个合理的渠道和报酬。
“之前在渔具店,还有后来几次,你好像对赵天豪这边的路数……有点熟悉?”苏予初继续试探着问,记者本能让她想挖掘更多信息。
陈默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旁边一个废弃的轮胎橡胶上,轻轻敲击着一个稳定的、略带急促的节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不算熟悉。”他否认了,但紧接着说,“但今晚来抓我们的人,不全是赵天豪手下那些混混。”
陆尘和苏予初同时一震。
“什么意思?”
“动作,装备,配合。”陈默言简意赅,“混混打架靠狠,靠人多。今晚的人,进攻有章法,火力交叉掩护,破门和清房动作虽然不算最顶级,但也够专业。特别是后来在房间里的交火,对方有几枪封位很准,是受过正规战术射击训练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小腿的伤:“这种流弹擦伤,更多是运气不好。但如果是被那种人正面瞄准,不会只是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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