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夜御这边的温馨与暗流,
在遥远的某处被终年不散的迷雾笼罩的深林里,一栋棱角分明的黑色菱形建筑如蛰伏的巨兽般嵌在山岩间 —— 这里是猎武者的主基地之一,【黑方】。
基地深处,一间由暗灰色合金铸造的会议室内,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烟草混合的沉郁气息。
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位短发花白的老者,他眼瞳呈诡异的灰白色,仿佛蒙着一层磨砂玻璃,此刻正缓缓放下嘴边的石楠木烟斗,烟丝的余烬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放置【淬血】样本的场所,出现了纰漏。” 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他微微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第三区的仓储点,已经覆灭。”
长桌对面,站着一个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服的身影,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黑雾,仿佛能吞噬光线。
最诡异的是他的脸 —— 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几道扭曲的白色痕迹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如同孩童信手涂鸦的笑脸。
这个自称为 “学者” 的不明生物正低头看着身前悬浮的蓝色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听见老者陈化尘的话,他并未转身,那道代表 “面孔” 的白色痕迹却如同活物般剥离,缓缓浮现在后脑,对着陈化尘的方向。
“我不明白。”“学者” 的声音像无数根丝线缠绕摩擦,带着种非人的悠悠质感,“您这是想要表达什么?向我展示您手下没有可堪一用的素材吗?”
他顿了顿,白色痕迹勾勒的 “笑容” 似乎咧得更大了些:“如果是的话,我想,也许我们的合作关系应该产生变更了。毕竟,可靠的盟友更有利于维持我的进程。”
黑雾随着他的话语轻轻翻涌,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陈化尘闻言,喉间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灰白色的眼瞳陡然睁开,直视着对方后脑那张诡异的白色笑脸:“是吗?学者。”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淬着寒意,“你那耗费组织大量人力物力得来的所谓‘基石’,好像并未给我们带来对称的回报。”
“学者” 头部的白色痕迹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无声地笑着。下一秒,他周身的黑雾骤然收缩,身影已端坐于长桌对面的椅子上,西服下摆一丝不苟。
他双手交叉置于桌前,以手为枕支着下巴,那张由白色痕迹构成的 “脸” 正对着陈化尘,弧度愈发明显:“哦?看来身体的腐朽已经使您的思维滞涩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色彩,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付出本就不同于回报,陈先生。
我们并非在玩等价交换的孩童游戏 —— 这点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继续提醒您吗?”
“你!” 陈化尘的耐心彻底告罄,灰白眼中翻涌着浓重的阴翳。
他猛地一拳捶在合金桌面上,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的会议室里回荡,
桌角的金属烟灰缸都被震得跳起:“可你明明有能力完成我们的要求!那些被你刻意隐瞒的技术,那些被你延缓的实验进程 —— 这是赤裸裸的欺骗!”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花白的短发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学者。恶魔的力量,你早就握在手里了,对不对?”
“学者” 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白色痕迹勾勒的 “笑容” 愈发深邃。
黑雾在他周身悄然弥漫,将半张椅子都笼罩其中,会议室的光线仿佛被吸走了大半,只剩下两道对峙的身影,在昏暗里无声地角力。
“学者” 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的姿态,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虚虚一按,仿佛在安抚情绪激动的雉童:“冷静,陈先生,冷静。”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非人的质感在空气中浮动,
“我想您并不明白我的顾虑。这正如将火枪交给刚刚学会行走的孩童 —— 你们此刻的心境,太过容易被情绪左右,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扰乱整个实验的诱因。”
陈化尘胸口的起伏更剧烈了,灰白的眼瞳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他向前倾身,双手按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果,学者先生不拿出能让我们信服的成果……”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带着赤裸裸的威胁,“那么即便是孩童的哭闹,也足以吸引整个世界的目光。”
——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他不介意将这桩合作的底牌彻底掀翻,哪怕同归于尽。
“学者” 头部的白色痕迹微微一凝,那似笑非笑的弧度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仿佛终于透出几分不耐。
“这就是我反感人类的原因,”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贪婪而不自知,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
他向后靠回椅背,黑雾在他周身轻轻翻涌:“好吧,陈先生。您会得到您想要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诡异的调子,“而作为‘大人’,您应该也愿意支付这份成果背后,隐藏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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