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拾渊默了默,沉声道:“不远了,也不差这几步。”
他接着往前走。
心里想,他竟然不想放她下来。
到了山脚下,蔺俏听到声音,从马车上跳下,小跑过去。
她只看到一前一后两个人,愣住:“哥,小姐呢?她被抓了?你没救她出来?”
姚青凌:“……”
蔺俏的眼神似乎不大好。
就算她哥的肩膀再宽阔,把她挡着了,也能看到她的手和脚吧?
“蔺俏,我在这儿。”她轻拍了下蔺拾渊的肩膀;蔺拾渊放她下来。
青凌从他身后走出:“我没事。”
蔺俏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忽然没了声音。
然后往回走,上马车,放下马凳。
青凌和桃叶都累极了,尤其是桃叶,她进了车厢里便歪在一边揉腿。
这山下的,要了她半条命。
马车行驶起来,山道不好走,两人都在里面东倒西歪的。
桃叶双手合十,对着月亮小声地念念有词:“求小姐的大事赶紧成功吧,我不想再来雀儿山了。”
青凌被她逗笑,一回头,窗帘被风吹开,一双幽深安静的眼睛正往里面看。
青凌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忽然觉得心脏跳得又有些快了。
她低声道:“是啊,赶紧事成。”
没多久,桃叶歪着身子便睡着了。
青凌看她一眼,忍不住笑她没心没肺。
月色当空,桃叶轻微的鼾声与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混在一起,一声呼噜,一声吱呀。
青凌撩开帘子,看一眼骑在马上的蔺拾渊。
难怪岗哨见了他没反应,他穿的是跟蔺俏差不多的侍卫服。
岗哨把他当作她带过来的侍卫;即使他跟在她们后面隔开了一段距离,岗哨也只会以为这是她的暗卫,而且她上山时并没有带着他。
高头大马,男子俊逸出尘,青凌像是在看一幅画。
蔺拾渊看她一眼,拽了下马头,让马靠近马车。
他道:“姚娘子有话要说?”
青凌回神,有些窘迫,随口道:“我在想,周芷宁什么时候从别苑里出来。”
自从蘅芜别苑的大门被人写了字,周芷宁就坐卧不安,而连承泰本来要买房藏她,当时被青凌那么一吓,就没了动静。
周芷宁肯定很慌,睡都睡不着了;同样睡不着的应该还有申公国一家子,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又不能把人丢出去。
就是不知道连承泰能想到什么法子,何时将周芷宁转移出来。
姚青凌不在乎连承泰怎么藏周芷宁,她要的是官府的人将她在转移过程中,直接抓个现行。
到时候,信王连承泰、申国公府都逃不了干系。
就算他们有权势作保,动不了他们,御史台也会骂他们一阵子,叫他们夹紧尾巴做人。
青凌希望在她干大事前,赶紧将周芷宁这个人解决了。
蔺拾渊说:“是不是你的那封告发信,没有让德阳大长公主相信?”
蘅芜别苑门口,如今只有姚青凌安排的人在盯着;按说官府真要抓人的话,他们也应该安排暗哨在那边盯着。
可官府不做安排,就是忌惮申国公,不想得罪他。
青凌道:“不会。展国公府与申国公府,两府只有表面姻亲关系,背地里斗得厉害。”
她嫁到国公府后,德阳大长公主让荣、贾两位嬷嬷带了她一阵子,教她人情世故,认识各个权贵府中关系。
荣嬷嬷说,德阳大长公主喜欢她,叫她好好学,别叫公主失望。
青凌那会儿学得很认真,没想到以后还能用得上。
“……申国公的嫡次女,是先帝的淑妃。淑妃生了皇长子,这个儿子很受先帝的喜欢。申国公自然是要扶持他的。德阳大长公主的小女儿将要与忻城侯府的世子联姻。忻城侯府家的嫡女,是皇后。”
“所以,不管是为了展性卓,还是为了国公府,德阳大长公主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
蔺拾渊想了想:“那……可是你的伪造信,被人识穿了?”
若德阳大长公主做事谨慎,先叫人去查一番,没有查到那位厨房下人,这件事便不成了。
青凌咬着唇思索了一会儿。
她摇头:“我初嫁到国公府时,其实很害怕的……”
每个嫁人的女子,去到新家,紧张害怕是不可避免的;而她的婆母又是德阳大长公主。
荣嬷嬷安慰她,说大长公主仁善,就举了几个她仁善的例子,其中就有那位厨房下人的故事。
所以,虽然信是她伪造的,但信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那位厨房下人已经不在申国公府了。
青凌是听御史夫人说起的。
——她写伪造信时,拿捏不准用谁的名义去告发,便与御史夫人商量了一番。
御史夫人说,那场寿宴她也去了。那时曹御史刚进御史台,那陶夫人排场大,寿宴邀请了很多人去。
德阳大长公主一句话扫了陶夫人的面子,当时陶夫人笑眯眯地卖了大长公主的面子,之后就把人杀了,丢到乱葬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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