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府。
周芷宁得知展行卓在忠勇侯府内睡了一夜,气得摔了一地东西。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办法求得展行卓的原谅。
逼得她动了那个念头。
织月连忙制止她:“姑娘,不可。要是动了侯府的那个人,只怕控制不了事态。皇宫大案正在严查,咱们还是忍一忍吧。”
周芷宁一个凶狠的眼神扫过来,织月害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跪求。
膝盖疼得钻心,可比起掉脑袋,她选择让膝盖疼。
周芷宁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喝了一大碗清火茶。
织芸小心翼翼地说:“姑娘,日久见人心。您只需再和从前一样,细心周到地伺候二爷,他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二爷他正在气头上,只是用那姚青凌刺激您,让您吃醋生气。”
周芷宁眼眸微微一动,刺激她吃醋?
是这样简单吗?
但不管怎样,她是真的没辙了。
周芷宁只能收敛起脾气,再次亲自去厨房,炖汤煮菜,用尽了她在太傅府学的手艺。
参鸡汤文火慢熬,八宝鸭手续繁琐,文思豆腐如同一朵秋菊,再浇淋上高汤……
可一直等到晚膳时,依然不见展行卓回府。
前去打听的下人回来报告:“二爷去了忠勇侯府。”
“你没有跟二爷说,我做了好菜等他回来吃饭吗?”
“奴才……奴才说了的……”
周芷宁攥紧了拳头,身子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颤抖。
“啊——”她忍不下去,掀了桌子,“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没有一个人敢回应她。
此刻的忠勇侯府,落梨院内。
马佩贞翘着兰花指,拎着酒壶,给展行卓倒桂花酒。
她一边倒酒,一边轻声吟唱:“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桌上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肴,食材也不金贵,只是普通的烤肉,炒山珍,红烧鱼。
马佩贞的穿着也不娇娆。
一身简单素色襦裙,头上一根绿檀木的发钗。
这装扮,像极了一个人——姚青凌。
她在新府时极为节俭,穿着旧衣,发饰简单,每天的吃食也不精致,日子过得不像是名门贵胄。
展行卓只饮酒,并不看一眼马佩贞。
不过,她的嗓音倒是还不错。
他叫她唱曲。
马佩贞乖巧地应了一声,拿了一只空碗,捏着一根筷子,吟唱的曲调配合敲碗的节奏,咿咿呀呀唱起来。
比起青楼的鼓乐,这样的曲调倒也清雅。
展行卓漫不经心地喝着小酒,眼神散漫地瞧着前方。
他就不信,他每日到这侯府后院,姚青凌能无动于衷?
……
屋顶,蔺拾渊搂着姚青凌,两人趴在屋顶,瞧着院子里赏月喝酒的男女。
姚青凌压低了嗓音:“啧,我还不知这位表妹竟有一副好嗓子,她唱小曲还不错。”
蔺拾渊看她一眼:“不吃醋?”
她竟有这闲情逸致,看着展行卓与其他女人风花雪月。
姚青凌说:“我虽然不会唱小曲,但我做生意比她厉害。我可以请教坊司的头牌来唱曲谈琴,你要听吗?”
蔺拾渊:“……”
她的内心很强大。
蔺拾渊不知,姚青凌最痛苦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那些年,周芷宁与他琴瑟和鸣,夜夜笙箫。我从睡不着,到能够听着那曲乐安然入睡。你觉得,这种小曲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她又说:“不是我瞧不起马佩贞。她的长相,与周芷宁相差甚远,才情也比不上。她能够出现在展行卓面前,不过是展行卓要利用她。”
“我猜啊,展行卓现在肯定是恶心坏了。你看他,只喝酒,一口菜都吃不下。”
蔺拾渊:“你嘴可真毒。”
姚青凌撇撇嘴:“不是我嘴巴毒,是事实。”
展行卓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什么样的天籁嗓音没听过。
马佩贞不自量力,东施效颦。
蔺拾渊捏了捏她的脸:“那我们回木兰院?”
姚青凌点头:“这儿挺冷的。”
蔺拾渊抱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屋顶。
木兰院已经对这两人在屋顶飞来飞去司空见惯。
在他们白天极少有机会相处的情况下,蔺拾渊常带着姚青凌夜行。
要么去湖边冰洞抓鱼;要么乔装成普通人,夜市闲逛;有一次还打扮成乞丐,在城墙下乞讨。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在屋子里逗昭儿抓东西玩。
小娃娃时常被这两人气得哇哇哭。
此刻,对于从天而降的两人,聂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青凌冷得哆嗦,蹿进屋子里,盘腿在炕上,突然也想来一壶桂花酒。
从她怀孕到生子,到现在,还没有能喝上一口酒。
何茵管得严,不给她碰一滴。
蔺拾渊摇头,姚青凌歪着脑袋看他:“就一点点,就这么多。”
她的拇指跟食指分开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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