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看着,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扮作奸佞小人,强取豪夺,就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朝小人得势,就报复昔日恩人,霸占女人,和她的财产。
一雪前耻。
姚青凌微微蹙眉:“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他一个昔日将军,治军严明,除了杀降之外,没什么不好的名声。可到了京中做了文臣,得了权势就成佞臣,欺男霸女。
他不要名声了吗?
蔺拾渊无所谓地笑了。
他搂着青凌,轻轻叹口气:“名声?在这世道,这京城中,你觉得名声还重要吗?”
姚青凌回答不了。
她重视名声,重荣耀,尤其不能忍受父亲用命换来的侯府被人踩踏,被大伯父一家糟蹋。可是作为他的女儿,她与杀人不眨眼的流匪合作,还把事业越做越大。
她的本意是保住自己的命,也是给流匪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流离失所的人少一些,可若有一天,她被人知道,她铺子里的那些伙计都是杀人的匪徒,百姓们又会怎么看她?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蔺拾渊道:“你可知,为何我杀降这件事,却引来如此大的祸患?”
姚青凌摇了摇头:“他们给你的罪名……妨碍和谈?”
蔺拾渊冷笑一声:“我带领的军队战无不胜,那一场仗完全可以取胜。可有人不想打,就要将我定罪。有些人惧怕我,怕我军功太高,又怕我名声太好,妨碍了他们的大计。”
“杀降?比起我曾经立下的军功,这只是小错。他们却小题大做,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要我的命。”
蔺拾渊在南境的名声好,百姓拥戴他,军中服从他,敌人惧怕他。
他不抢百姓的东西,严管属下,不收贿赂,不近女色。这就导致有些人找不到他攻击他的点。
找不到攻击的点,就更令人惧怕了。
“来了京城,我开始想明白了。做一个好官,死得很快。你得留下被人谩骂的点,才能叫人放心。”
对那些政敌来说是这样,对皇帝来说也是如此。
他淡然一笑:“反正在我关押你的时候,我的名声就已经不好了。再多一些又有何妨。况且,我只是抢你一个女人一刷前耻,能给人留下一个‘心眼小’的印象,叫有些人不敢轻易得罪,也是一种保护。”
姚青凌接上他的话:“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是皇上的人,我们两个若‘勉强成婚’,对皇后娘娘来说,她会把我当作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
蔺拾渊捏了捏她的鼻子:“聪明。”
姚青凌感觉胸口闷着的郁气散出去了。
她摸了摸他额角的伤:“还疼吗?”
他握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下,又说:“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肉麻。”姚青凌抽回手,敲了下他的额头,“怎么油嘴滑舌的。”
蔺拾渊:“……”
这几天他看了不少话本子,学里面的情话,就想着怎么哄她了,她居然还嫌弃上了。
姚青凌倒了杯水,两人共饮一杯,青凌还是要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码头?又怎么知道我心烦?”
蔺拾渊眼睛动了动。
青凌留意到他的眼神,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那儿是聂芸隐藏的地方——又清净,又不会被风吹着。
姚青凌眯了眯眼睛:“聂芸告诉你的,对不对?”
聂芸是她的贴身护卫,她在铺子时,与夏蝉的说话都被她听去了。
蔺拾渊脸不红气不喘:“聂芸是我的手下。她保护的人心情不好,她有责任告知她的主子。”
青凌撇撇嘴:“那你知道,夏蝉也告诉了我一个办法吗?”
——夏蝉跟她说的悄悄话,聂芸耳力再好也听不到。
蔺拾渊挑了挑眉梢:“什么办法?”
青凌想到夏蝉的馊主意,抵着鼻尖偷笑,耳朵羞红了。
蔺拾渊摇晃她,追问:“什么办法?”
姚青凌吸了吸鼻子,整理笑容,回头瞥他一眼,还是不好意思说。
“你不用知道,反正你的法子已经用上了。”
这时,楼月过来叫用晚膳。
姚青凌趁机跑了。
晚膳后,蔺拾渊与青凌在房里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等青凌睡着了才走。
今夜值夜的是夏蝉。
蔺拾渊出了门,问夏蝉:“你跟她出了什么主意?”
夏蝉很坦然,她道:“各府都在筹办春日宴,在京中,春日宴是男女相看的好时候。蔺侍郎这段时间参加了不少宴席,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蔺拾渊点了点头。
夏蝉又道:“找一个小姐和蔺侍郎都同时参与的宴席,再不小心‘中了药’,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没有赐婚,也只能成亲了。”
蔺拾渊:“好大的胆子。”
难怪姚青凌面红耳赤,怎么都不肯说。
“这对青凌的闺名有多大影响!”
夏蝉道:“所以,才要挑一个王侯重臣的宴会做成这件事。出了‘艳闻’,这位王侯重臣就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被人骂,被责罚。而小姐和侍郎大人却能因此而结成连理。皇上为了减轻影响,还要多加赏赐,亲自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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